翌日,碧水早早便起了身,吩咐好小圆子与后厨交代将早膳做些清淡之食,又自取出府中秋日晒干的桂花,做了些桂花酥,装在食盒中。想着今日还是去一趟朗月馆看看六公子将那轮椅琢磨好没有。
楚清辉睁开眼,听见外面嘻嘻声,唤碧水梳洗罢,慢慢行至桌边。早膳是清粥,搭了些精致的小菜,桂花酥香糯爽口。
“大公子,昨个肝火旺,今早还是食些清淡之物。”说完拿过玉色小碗盛起粥来。掠过小碗瞅过去,楚清辉见她今日穿的不同往日的青衣,桃粉色的薄袄,袖口衣襟上镶着一圈雪白的毛绒,衬得肤色越发白净。头发上也未有何珠钗装饰,只简单的挽着一个髻,自耳后各留下一缕垂过肩前。
“你没有些珠饰吗?”楚清辉开口道,“这府中连最不济的丫鬟厨娘也会装饰一下,你在我梧桐居中寡淡着装,其他下人还以为我苛待你呢。”女子还是赏心悦目些更让人来的欢喜。
碧水摸了摸耳垂,这几日早上起床整理发髻都要好些时辰。以往她的头发总也长不过至肩,耳洞也嫌麻烦,平日里要跑工地更是为了省时间,早上也不过草草画个淡妆就风风火火出门了,哪那么多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我不惯戴那些。”碧水答道。
“女为悦自者容。你这是分明不将我这个主子放于心上,公子让你戴,你就得戴。”
“奴婢没有悦自者。”
“那你现在有了,就是本公子。”楚清辉听着挺开心,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有时候又显得傻傻呆呆,很是可爱。十六七了,寻常人家的女子至十四五岁及笄起就开始婚配,她竟从未对人动过心吗?饶是自己,今岁已十九还未至弱冠,也见过很多女子,祖母也邀交好的世家带自己的子女来过家中,多数长辈听闻自己已无力继承家业,纵使自己是东院嫡长子更兼王府的交情,也隐隐示意想将自家女儿多留身边几年。自己也不中意那些一味听从长辈毫无自己立场见解的女子,便是才女绝色又如何。楚府往来的才女佳人经年往来不休,更是记不得样貌。他只愿能得一知心之人,伴其左右,这楚府他也呆腻了,早前父亲说要在江南择一福地作别院,再过几年便也得成了。
“公子可是要赏赐于我?”碧水听来好笑,这年头的公子哥都如此霸道吗?昨个一个二公子,今日一个大公子。
楚清辉默首:“等下让小圆子去库房里,取些珠饰过来,你瞅着哪些顺眼便留下来。”下次等出府之时再去好好挑选一些,不过楚府库房之中的已是上乘之物,多半是皇家赏赐,各地方织造时节呈上的。
碧水眼眸一转,笑了笑,走过妆台边上道:“不必了,我瞧着公子这束发的白玉簪就挺好的,奴婢这便不客气了。”说罢,便径自的插在了发髻上,簪头上是白玉阴刻的游云,晨间的朝晖印在上面,倒也不违和,显得人也越发有精气神了。
楚清辉楞了楞,男子束发簪变作女子的钗头显得意味非常,而碧水只是不希望又惹来一番他人言语相激,她仅仅是个丫鬟而已,便是如府中他人所想,是这梧桐居大公子跟前的红人,却惹来主子专程去库房挑首饰,又不免遭他人话柄。自己还是乖乖的顺从着眼前这位爷,出门后再将这白玉簪好好存放起来,毕竟公子用的器物想必也很值钱。
两人正说笑着,外头来了个小厮通报,朗月馆的六公子差人让碧水去一趟。
碧水忙吩咐下人将刚才已用完的早膳收拾下去,又与楚清辉一番解释,正是昨个要做的一件木器叨扰到了六公子。
楚清辉倒也没有过多追问,他那六弟是最实诚的一个人,纵使与他母亲冯氏多有龉龃,他对于这个一父同胞的弟弟却没有什么异言,都说龙生九子,楚清朗与一母同胞的姐姐却是一点不像,许是祖母自来对孙子多看重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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