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仙朝下了山, 他本就受了重伤, 又被李岳阳追寻过程中一记金刀斩中右侧肩骨, 一下山就跪在地上吐血不止。河边也没有渡船,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嘴里的血, 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 不知想到什么, 他忽然抹了把嘴角的血,抬手的一瞬间, 一个东西从怀中掉了出来。
吕仙朝低头看去, 是只银镯子, 他看了半天,缓缓伸出手将它捡了起来, 拍拍上面的沙砾,又塞回了怀里。
远处天高云低,日头刚出来,一蹲下去就没能站起来的吕仙朝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从东方高升的旭日,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又掏出个布包, 打开是个饼,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才知道饿。
吃完了东西, 止住了肩上的血,又调息了身体,然后他才起身沿着河岸走。
日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像一张射日的弓。
玄武山不远处的镇上,有早起的百姓在集市上买东西,茶馆中有说书人在说书,一大清早听的人并不多,那说书人说的是近日来沸沸扬扬的春南长白弟子一事,东临人瞧不惯春南人,春南的倒霉事在这地界传得比长白还快。说书人正说着话,不远处似乎有人在闹市聚众闹事,整条街都是叫骂声,说书人看了一眼过去,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个人正在看着他。
是个很年轻的修士,身上穿的看不出是哪里的道服,肩上貌似还有血,眼神怪阴的,说书人冷不丁吓了一跳,再看去,又瞧不见那人了。这是离玄武道宗最近的一个镇子,往南走个十几里路,再过河,就到了玄武南山脚下,往上拨个千百年来,这镇子上从没出什么大乱子,邪修胆子再大,总不敢在玄武根脚待着,是以这里一直很太平。
说书人并没有多想,街上聚众闹事的人没一会儿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流散开,人来人往,一副太平景象,茶馆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吕仙朝在玄武山中出现的消息传到长白,长白弟子一片哗然,原以为那入邪道的弟子已经溺毙在江中,忽然听闻此人没死,还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玄武,硬闯了山门,这股愈发疯下去的迹象自然令人震惊,没两日,长白就派了弟子来到东临处理此事,来的是长白大弟子吴聆。
孟长青觉得,吕仙朝应该没有离开玄武多远,吕仙朝本身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要夺符契,为此差点豁出去性命,不可能因为一次没得手就放弃。吴聆到的第一天,他问了吴聆关于吕素的事。
吕素的确是死了。一群醉酒的游民撞见了去商会的吕素,临时起意抢夺走财物后,将她勒死了,北地本就是颇为混乱的地界,鱼龙混杂,民风剽悍,强盗贼寇之乱时有发生,这种事其实说句实话,并不是非常罕见。商会每年都有白商死在北地的记录,民风如此,只能够小心为上。
那群游民没两日就被找见了,按规矩应该交给当地的佛会,可人当日夜里却不见了,过了两日被发现时,死状之悚然令两个长白小师弟当场吐了出来。吕仙朝杀了人,用的不知道是哪门子邪术,魂魄竟然还活着,活活烧了半个月才彻底烧干净。吕仙朝修习邪术之事一下子传开了,道门毕竟是有规矩的。之后的事情,孟长青都知道了。
孟长青听完后,对着吴聆道:“他觉得吕素之死有蹊跷?”
吴聆先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也有师弟询问过他何处蹊跷,他说不上来,若是只一味说有蹊跷,未免无法令人信服。”
在北地那样的民风之下,这种事确实很常见,游民也都供认不讳,说是凑巧撞上了,瞧吕素孤身一人,原只想抢东西,最终因为吕素挣扎叫喊而冲动杀人,说也说的过去。就连吕仙朝自己,他亲手杀了那群人,相当于也承认了吕素是死于他们之手。与其说吕仙朝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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