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说的有道理,又见李道玄没什么反应,便没有再提这些了。终于他低声道:“过两日是除夕,这雪一下,再过一阵子便要开春了,日子这一天天过的是快,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
谢仲春也道:“日子是真的快。”
李道玄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山中岁月的流逝。他的手边摆着书,道书漏出一点青色发带的边,褪了色,隐在烛光中看不分明。转眼间,两年都已经过去了。李道玄终于缓缓地捏了下袖子。
山外,玄武弟子们都沉浸在李岳阳和谢凌霄成婚这件事的离奇感之中不可自拔,一个个拎着灯笼在山上走,一边走还一边聊天。他们已经不是和孟长青他们同一代的弟子了,面庞多有陌生。
天寒地冻,这雪越下越大了,走着走着,几个弟子便开始喊冷,一个稍年长的弟子便对着周围的师弟道:“几年前的冬天,有一天晚上,玄武八百里山脉,所有的山上所有的花忽然都开了,那梨花银闪闪的全压在了枝头,弟子们都疯了一样从床上爬起来跑出去看,大晚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人山人海那是真叫壮观。”
几个弟子原是在山下玄武道观中,今年才上的山,他们听都没听过这事,下意识觉得是这师兄在吹嘘,“人间四时有常,怎么可能冬日开梨花?”胡扯也该有个度。
那师兄也不理会他们的质疑,只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们慢悠悠道:“上山了便好好学着,这世上的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们这玄武山上,是真的有神仙。”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一头雾水的弟子,慢慢悠悠地负着手往下着雪的山上走了。
李岳阳与谢凌霄成亲,许多道门中人送来的贺礼都摆在紫来峰的偏殿,此时四下无人,桌子上的贺礼中多了一只漆黑的匣子,里面是一盒珍贵的镇魂丹药。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雪夜中,没什么声息。
长白宗,栈道上到处都是雪,夜里的祁连山不见什么弟子,冷冷清清的。
有几个守夜的弟子坐在山阶上聊着天。过两日长白宗要开一场门派比试,这是春南当地的宗门比试,与东临与其他地方的邪修都无关,但是届时会邀请其他宗门的修士前来观看。请柬已经全寄出去了。几个弟子都觉得,若无差池,今年的头筹必然仍是吴聆,只是不知道吴聆会不会上场,毕竟以今时今日吴聆的地位与修为,他不上场再正常不过。
祁连山上,几只白鹤悠悠地飞过满是雪的水云。
夜深了,吴聆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沿着落满了雪的栈道慢慢地走着。这两年他睡得很少,睡梦中总是会想起许多已经过去的事,他便很少睡了,时常在深夜的时候来这栈道上走一走,偶尔也会上紫霄阁看一看,看看这山这水。这看山水和走人间是一样的,少时登上紫霄阁,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来再登上去,又觉得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再上去,看山依旧是山,看水依旧是水。
“大师兄!”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吴聆原本是在栈道上走着,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回头看去。
漆黑栈道上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身绯红的道袍,那张脸熟悉极了。吴聆似乎是终于愣住了,他一直看着她的脸,直到那小姑娘走到了他面前,又喊了一声“大师兄”。吴聆这才回过神,面前站着的是个面容陌生的小师妹,应该是新弟子,对着他局促地行礼,样子很紧张。
陌生的小师妹是第一次离吴聆这么近,显然非常激动,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了,“大师兄,山下有有你的信寄过来。”她低着头,抬起手,将一只信匣呈过去。
吴聆过了许久,他才终于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枚信匣,“麻烦你了。”
那小师妹的脸忽然一下子涨红了,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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