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聆死后,全天下的道人都在找孟长青。但无论是长白或是玄武都没有再找到过他, 道门中倒是曾有散修道人在蜀地撞见过他几次, 但是那一手幻术实在是有些恶心,看是看得见, 摸又摸不着, 一不小心反倒被他困住了, 令人无从下手。一直以来,幻术都是道门不入流的术法, 众人都从未想到过世上竟还有这种路数。
孟长青回到了太白城,他实在无地可去,也自知绝无可能再回玄武。
太白城早就空了, 只有白瞎子和吕仙朝在太白城中等着他回来,白瞎子已经知道了三娘和众鬼的事情,他并没有孟长青想象中那样的伤心。孟长青将那串长命锁交给了他, 他用手擦干净了上面的血,小心地将长命锁收入了怀中。
然后他问道:“吴聆死了?”
孟长青点了下头,“死了。”
白瞎子闻声看了孟长青一会儿,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他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抬头看去,孟长青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吕仙朝依旧是那副样子, 穿着身红衣裳, 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孟长青上了屋顶, 到了吕仙朝的身边, 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
吕仙朝盘腿坐着, 刚刚为了爬这屋顶他摔了好几次,身上灰扑扑的,他也看见了孟长青。
“吴聆死了。”孟长青终于低声对着他道。
吕仙朝显然是听不懂孟长青在说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一直被盯着,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但他也没有出手攻击孟长青,过了会儿,他自己爬了下去,留孟长青一个人在屋顶待着。
孟长青站在屋顶一动不动许久,高处有风,此时正值冬日,北风一阵阵刮过他的脸,带着点北地特有的刺骨寒意,天地间空旷极了。终于,右手捞过衣摆,他在屋顶坐下了,衣服上还有血迹,血腥味却早已经散干净了,他随意地坐着,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太白古城大好风光,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偌大个太白城,只有他、吕仙朝、白瞎子三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北地天空中渐渐地就飘起了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人事逐渐如潮水般在他眼前散去,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孟长青是坐着吹了很久的风,忽然才想起来,今日似乎是除夕。
入夜了,北地万家灯火,亮如白昼,有小孩在路边放花灯,情侣们牵着手走在人潮中,连僧人都披着红袍走上街头,看那不尽的火树银花。
孟长青忽然就想起了他在玄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玄武的除夕,师兄弟们一夜不睡,坐在山中聊天,聊各种事情,放鹿天上静极了,他点着灯换上了新的春联,一回头正好看见李道玄望着他,檐下的霜雪一闪又一闪。
“师父!”他喊李道玄。
“春联贴反了。”
“是!”他脱口道,接着又一愣,“啊?”
李道玄望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春联贴反了。”
他忙提着灯回头看去,烛光将所有的东西都照的明亮无比。
孟长青忽然停止了回忆,那些平静的山中岁月,如今想起来竟是如此陌生了。
说来也怪,明明才过了不到三年,却莫名有种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的错觉。
新年的第二天,白瞎子煮了盘饺子,他还学着人间百姓的样子在洞府外面贴了一对春联,竟然还有个横批,一切都像模像样的。所谓的洞府就是个废弃的道观,简单收拾了,三人便住了进去。
这是个新的开始。
孟长青并没有什么关于将来的具体打算,吴聆已经死了,无论外面洪水滔天或是腥风血雨,于他而言,他的事情已经有了了结,他没打算过将来。余下的两个人,吕仙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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