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三刻，马车已经在霜乐坊的门外等着迎接夏如幻。她披着一顶大红色的斗篷，鹅黄色的罗衫衣裙，只带了落碧一人就上了马车。从洛阳城到香山寺最多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夏如幻坐在马车上一边看着沿途的雪景，一边猜测着下拜帖的究竟是何人。

    因山坡陡峭，雪滑难行，夏如幻在半山腰就下了马车，拉着落碧两个人一边看看山间的梅花，一边聊天赶路。当太阳照到头顶，接近午时，她们也终于走到了香山寺的门口。夏如幻的手中抱着一簇新折的梅花，见到来迎她们的小沙弥，便把手中的梅花递给他请他摆在菩萨的面前以作心意。

    “夏月姑娘终于到了。”

    夏如幻转头看到那位书香公子站在寺庙的屋檐下，一身素服青衣，倒与那天听曲时的华服大相径庭。她对着他轻轻地一福，柔声道，“看来公子就是昨日下拜帖的人吧，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书香公子也是依礼对着她一拜，回道，“在下姓裴，名梓华。”

    夏如幻眼前一亮，心想，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谋划了一个多月要如何吸引这位裴家公子，谁能想到早在她第一天出现在霜乐坊的时候，裴梓华就已经是她的座上宾了。见到鱼儿上了勾，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微笑，回道，“原来是裴公子，小女子方才失礼了。”

    “夏月姑娘先不要与我客套了，我看外面又要下雪，山中风雪大，姑娘还是先进禅房说话吧。”

    进了禅房，只有他二人围炉而坐，裴梓华的随从和落碧都被留在了外面。夏如幻不知道裴梓华今日邀她来究竟有何目的，但看他仪表堂堂，行事有规有矩，应该也不是举止轻佻的人。再说以她的武功，还有事先安排好在这里的如隐，应该也出不了大事。

    房中的温度格外温暖，虽然开着窗，但也不觉得冷。夏如幻便将外面的红色斗篷脱下，挂在架子上，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立刻吸引了裴梓华的目光，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夏月姑娘果然是倾城之姿，难怪要躲在屏风后面抚琴弄歌了，若是太过张扬，只怕那些登徒子各个都要去骚扰姑娘了。”

    夏如幻笑了笑，带着温婉娴静的样子，回道，“裴公子过奖了，我之所以躲在屏风后面弹琴，只是不喜欢别人对我的长相评头论足。我们在歌舞坊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被逼无奈才以此谋生，这其中的苦楚无人能知，又怎能忍受他人背后的非议呢。”

    裴梓华一叹，“难怪姑娘的琴声中总带有呜咽凄凉之感，也是，世人总喜欢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他人。位高者轻视位低者，富者歧视穷者。”

    夏如幻略感意外，听了裴梓华的这番言辞，她倒觉得这位富家公子与寻常那些去歌舞坊寻欢作乐的全然不同。其实裴梓华虽是裴蕴的幺子，受尽宠爱，可他却没有半点的纨绔气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抚琴弄曲，冷清月当时让夏如幻接近他，也是因为他毫无城府，容易亲近旁人，计划才更容易实行。

    用过了午膳，整个下午的时间里他们都在禅房中聊着有关音律的话题，裴梓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夏如幻的爱慕之意，他双眼炙热的目光让她几欲恍惚，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她听着裴梓华对音律的讲解，脑中想起的却是霍明洲的面孔。那天他的双手用力地钳住她的肩膀，粗鲁地吻过她的嘴唇，恶狠狠地咬着牙问她，“他也是这样吻你的对不对？你跟他又见过面了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她的语气平静又淡然，几乎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波动。她从未想过要瞒着霍明洲，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将这一切都说出来。

    “在我进太原的那一天，城外的官道上，我亲眼看到他和你相拥在树林里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你当时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