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里还透着寒意,夏如幻坐在河道旁边的大石上,看着村落里透着的灯光还有炊烟,静静地出神。
她仿佛看得到当时坠入山崖的霍明洲是如何一步步地从崖底攀爬到这里的,那种强烈求生的欲望让他沿着河道找到了求救的人,他的心里记挂着她,时时刻刻还呼喊着她的名字。他的身影近在眼前,却恍如隔世。
一旁的如隐燃起了火堆,他知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无法安抚她的情绪。失而复得本该是大喜之事,可得而复失真令人唏嘘不已。
忽然,夏如幻转身问道,“如隐,有酒么?”
他的眉眼立刻严厉起来,有些生气地回道,“我身上的钱财都被你送给了那位莺儿姑娘,哪里还有钱买酒啊。”
她却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我们回洛阳的望月居喝上几杯。你的那些银两回到寒月宫后我自然会安排方素还给你的,你也不必再给我脸色看了。”
如隐还想再反驳两句,夏如幻已经先一步离开。她经过崖底看到石滩上的一块大石,想起去年的九月她曾坐在大石上一次又一次等待着霍明洲生还的消息。也是在这里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不幸都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终结。
月沉西边,只有一弯细细的月牙。
夏如幻和如隐坐在望月居的屋顶上,每喝光一坛,就把酒坛径直扔下屋顶,巨大的声响。陈清和诚惶诚恐地站在屋檐之外,生怕夏如幻酒醉之后一个不小心就坠下了屋顶。
自从离开太原之后,夏如幻再没有喝得如此尽兴,她害怕酒醉之后会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可是今夜,她什么也不顾,只是想喝酒。如隐便陪着她,本以为她会伤心流泪,可她的嘴角一直上扬,只是红了眼圈。
“他还活着,已经很好了。”她边说边笑,把酒坛放在耳边用力地摇了摇,听见里面的声音后,又再一次笑了出来。“至少还活着不是么?总比那些死去的人强多了,也让那些活着的人松了一口气。如隐,回去之后不要告诉方素她们明洲还活着的消息,我害怕她们一时冲动会去破坏了别人的幸福。”
如隐提起酒坛与她手中的酒坛一撞,回道,“好,我答应你。”
她却立刻摇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是不要回寒月宫了,我想去长安,想看看欧阳小弟。上一次匆忙去到欧阳别庄喝了好几日的酒,都没有好好看看他的模样。正好也给你一个机会去见见霖霏如何?”
他有些敷衍地笑着回道,“你想去欧阳别庄看霖疏,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等你明日酒醒了再熬到傍晚也就差不多到了。”
她点点头,端起酒坛痛饮一口,抬头看着天边的月牙,记忆立刻汹涌地袭来。
曾几何时,在寒月宫的山顶,她也是这样和霍明洲并排坐在一起,她受了伤他就用心地替她疗伤,她不开心他就想法设法地逗她开心。几番周折,终于走到了一起,却又历经坎坷,最终分道扬镳。她不禁想问问天地,是不是她夏如幻命犯孤星,注定无所依傍。不仅在幼时失去父母亲弟,就连她最爱的人也同样如此。
何其悲凉!何其可怜!
她起身跨步到屋檐的瓦片间,将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一摔,大喊道,“陈清和!陈清和!”
陈清和闻讯立刻赶了过来,仰头看着摇摇晃晃地夏如幻,问道,“宫主有何吩咐?”
“备马车,我要去长安!”
马车里摇摇晃晃,如隐见夏如幻醉了就让她躺在马车里枕在自己的腿上。不一会儿她就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车顶,一句话也不说。
如隐也不去看她,只吟诗道,“今宵别恨太匆匆,青梅竹马两相行。若问梦里魂归处,君似往昔吾亦同。明晨山风习习来,明朝彩云片片皑。风里闻君话情意,云里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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