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善跨过王府门槛,甫一站定,就感觉到前方一道强烈到令她窒息的视线,她始终保持低头,不断地提醒自己,平常心,平常心,她深呼吸,吃力的抬起头,大厅的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她喜欢到心都疼的人,她哽咽了一下,却还是将眼泪生生憋在了心里。
厅里未掌灯,仅靠着柔和昏黄的月光,四目交汇,也许他们都期待着什么,却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期待什么,就只是这样深深地对望,一个僵硬着站在风里,一个紧绷着坐在厅上,视线胶着,时间定格在此刻,萧索的夜沉闷寂静的可怕,只有轻薄的夜风引着记忆中的滴滴点点从大厅穿堂而过。
停在水若善面前的是狼藉的京都街道上,殷王紧拥着织音轻柔安抚的画面,英雄佳人,天造地设,她甚至记得那天的梅花糕,统共六块,却没有一块是甜的。
殷王有一瞬间的失神,就着铺天的暗夜,月亮倾洒的光柱下,高台上水若善凭着精湛的琴技,弹奏的正是那首哀婉缠绵的梦相思,他以为,接下来会是舞着劲风的舞蹈,却发现不是,而是水若善直呼着救命,拼命与台下之人抢着自己裙摆的憨样,她那慌乱窘迫的表情竟如那日般异常清晰。
殷王焦躁决然的打断所有的回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眼前活生生的肉体外,她的一喜一怒,一颦一笑,全部都是令人痛恨的假象。
“回来了。”清冷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异常沙哑。
听到这句平日里最简单普通的问话,一瞬间,水若善拼命强忍的泪水奔涌而出,争先恐后的滴落到脚尖,最终变的冰凉,啪嗒啪嗒的拍打声在这个幽静深邃的夜晚跌成巨响。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对面相望,却咫尺天涯。
水若善此刻才惊觉,长久以来,她与殷王之间隔着一片天座山,她跨不过天,也翻不过山。在殷王的那方天地,她最终只是个过客,一个因为有些价值而勉强叫得上名字的过客。
“陪本王下盘棋吧。”殷王起身冷笑,隔着空旷的大厅,他看到水若善脸上明明亮亮的东西,只觉得越加厌恶,这出戏,真难为她演的这样卖力!
水若善亦步亦趋的跟着殷王,悄声地擦掉泪水,离别前的最后一晚,她还是想留给殷王一些美好的回忆,她已经忘记要用睡觉麻痹自己的想法,与此相比,她更喜欢陪着殷王,只要与他一起,哪怕疼着c痛着,她也能从满腔的苦涩中体会到一丝她小心着的甜蜜。
水若善扯动嘴角,艰难的挤出笑容,假使以后回忆过往,她希望他记得,有个爱笑的女子,在某个初冬的夜晚,衬着半圆的明月,陪着他认认真真的体会棋海中的起伏。
这里正是水若善居住的偏院,院里的中央有一方石桌,桌上已摆好了棋盘,还有一座飘着丝缕青烟的五彩瓷香炉,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清爽香味,桌边放着她最爱吃的梅花糕。
水若善的眼眶又聚满水气,他始终记得她爱吃。
二人落座开局,一直无话。
水若善一刻不停的吃着梅花糕,味同嚼蜡,却还要装出美味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吃下的梅花糕有些重,压的她想要呼吸都难。
殷王轻捻黑子,迟迟不落,每次下棋,他都执着的要用黑子,他讨厌白子,太净c太清,一如往日里水若善的笑容,那是他触不到的另一个彼端,与他极其相反到令他反感生厌的领域。
二人各揣心思,刻意的回避某些事情,气氛再也找不回往日的欢愉。
谁都知道,谁都清楚,也谁都明白,却谁也不肯说破!
“本王下的有些吃力啊。”
“嗯。”水若善郑重的点了下头。这样,以后每逢下棋,你都会想起这盘破不了的局,想起今日与你对弈的人。
“水若善,为什么来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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