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昀恭敬答道:“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踱着步子,点了点头:“眼下,朕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想请教老帅。”
葛昀听了,缓缓站起,在皇帝不解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了书房的门边,然后合上了房门。
皇帝脸上有一丝欣慰的神色,转而继续看着老帅。
葛昀却一转身,向皇帝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皇帝推辞道:“朕说了,还是老帅坐吧。”
葛昀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若是私事,陛下让臣坐下,臣也就不推辞了。但若陛下问得是国事,君臣之分必须严明,陛下不坐,臣万死不敢坐。”
皇帝一愣,然后满意地走向那个座位
御史台内的监牢里,两个被关押的囚徒,形容枯槁,神色晦暗。
一人拿着狱卒刚刚端进来的一个小碗,小心地嘬着,然后对旁边躺倒在茅草上的另一人说:“周兄,你也来喝点儿吧。”
躺在那里的周法,此刻捂着肚子,翻来覆去,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喝不下,那水,也不是什么干净水,老史啊,我劝你也别喝。”
史正端坐着:“不喝?不喝能怎么办,一天就给咱们一顿饭,还不见实的,尽是稀的,每天挨他们这帮孙子轮流审,再不喝点儿水,哪扛得住!”
周法翻了个身:“这帮孙子也够精明的,用刑都肯打,尽用石头,竹简来压,倒时候咱们就算死在这里头,仵作都验不出他们的龌龊。”
史正停下来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真会死在这里头。”
周法也有些触动,坐直了身子:“你说王”
周法还没说完,史正赶紧回过头来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法也马上意识到失言了,赶紧住口。
史正:“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周法:“要真是不行,咱俩就当为老人家尽孝了。”
史正:“朝局乱呐,还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老人家勉力维持,还被些小人束缚手脚!”史正“小人”二字喊得声音很大,可监牢外的狱卒听了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周法忙向史正挥手:“行了,咱们还是省点儿力气吧,这些当差的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要骂你也等罗应龙来了再骂。”
说着周法又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
史正赶紧挪到他身边:“怎么?胃病又犯了?喝口水吧,总比就这么空着肚子要好得多。”
周法点点头,史正拿着小碗喂了他喝水。
葛府书房内,皇帝端坐,等待着葛昀的态度。
葛昀站定,已经沉思了一段时间,终于开口说道:“陛下的意思,朝政是到了不得不变法的时候?”
皇帝点点头:“老帅应该是知情的,现如今朝廷的头等大事就是国库没钱了,要再不变法,朕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葛昀也点头:“臣三年前从仪阁退出时,也关心过税赋问题,是比较困难,但那时候朝廷还有家底,臣觉得可以渡过难关,也就没有想过变法的事。”
皇帝沉吟:“三年两场大仗,两次大败,先帝积攒下的家底,朕都给用空了”
葛昀不好表态,便只能不说话。
皇帝见葛昀不说话,便只能自己化解尴尬:“朕的过错现在追究不了,但是目下的困局确是现在必须解决的。”
葛昀也不再纠缠:“陛下觉得,如果熬上一两年苦日子,朝廷能不能撑过去?”
皇帝蹙眉:“什么意思?”
葛昀酝酿着交底:“臣的意思是,如果旧法不变,朝廷从上到下,节约两年,等地方上年景好些,国库有些存余,再做腾挪之计,是不是要好些?”
皇帝听了葛昀这番话,大体上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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