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泛起的笑意却怎么看都是苦涩。如故其实并不懂那些丈夫出征的女人的痛苦,只是,她懂得她娘亲的痛,更懂得她娘亲的爱。
妇人看着如故,没有接话,眼神茫然,似含无限怅惘。
“我想,他带着这柄剑,权当是留个念想,让他能时时顾念自己的安危。待他老了,便能全心陪着我过日子了,这也算得上是白头偕老了不是。”如故抬头,严重闪过细碎的光亮。
“大妹子”这一声,似脱了力,无限叹息。
“温夫人,剑我给您拿来了!”恰在此时,门帘之外响起老板苍然的声音。
“诶,好。”妇人说完便迎了出去,掀帘子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如故,却没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如故抬眼,看着晃动的帘子,于一边的案台之上取了纸笔,低头疾书,待脚步再响之时,迅速折成小块交塞给藏香,轻声说:“方才大姐给的伤药忘还了,藏香你赶紧送过去。”有交代了几句,便放了手。
“是,少夫人。”藏香握紧手,拿着伤药急急追了出去。
妇人腿长,好在步子不算太急,藏香目力也是好的,在第一个拐角之时追了上去,急唤一声:“夫人,夫人!”
妇人本未曾注意,只是拐角处闯过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挡了她的路,仔细看时发现是方才那大妹子的丫鬟。
“夫人,您伤药忘拿了,少夫人让我来还给您。”说着,藏香便伸手递出伤药。
妇人伸手要接,被藏香快一步一把握上,手中之中塞进了一瓶伤药,还有一张纸条,手被握住,不曾稍动算是接了那纸条。
“少夫人说,和夫人投缘,改日定然要登门拜访的。”藏香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妇人看着藏香的背影,眉头却是拧了起来,四下一望见并未有人,便拆了纸条,上面只一句:温夫人,一出戏真假几分,夫人自明。落款处潇洒的写着伊如故三个字,这三个字,临泽城内百姓可能不识,她确是知道的,那个传说中出身风尘,一身媚术的崇阳王妃。
“几分真,几分假。”妇人抬头望着满天星斗,轻轻输出一口气,叹一声,低头继续朝前走。
绕过几条街,进了一个简单院子,停在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门口,门虚掩,缝隙之中透出昏黄的光,依稀能看见一人披衣手里捧着书本。
有些人天生便是该捧着书本,该于朝堂之上意气风华,而不是埋没市井。
“夫人,可是夫人回来了。”里面男人出声,带着年岁洗礼之后的沧桑,似酒,年少时便醉了一城少女。
妇人不答,门却是开了,妇人对上男人俊逸的眉眼牵起嘴角,笑了,男人也笑,眼睛依旧清亮,眼角却现出清晰的纹路,脸上是这许多年染上的油光。她有多久不曾细细看他,只因不敢,不敢看他手上新增的茧和伤,不敢握住那一双在风霜中粗糙了的手,他原该傲然智计,决胜千里,或至少声色犬马,笑看世事。可如今,却只是乡野里粗俗的屠夫,如何心甘
男人一见妇人眼中的泪意,立刻就慌了手脚,抬了袖子努力的想要为她擦干,他几时曾见过这坚韧的妇人流过半滴泪水,却不知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如今的他却是半分都提不上力,这市井z文弱的屠夫该如何说一句,别怕,有我
“哪日崇阳王再来,你随他去吧。”妇人轻声说,扯着嘴角,看着面前焦急的男人笑。
男人顿住,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妇人,很想问一句,这样的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却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当年是妇人逆了家族的意思,一意孤行的嫁给了他,而他却没能给她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妇人没看出男人眼中过分复杂的东西,只是看见他不清不楚的衣领,叹一口气伸出手,细细的为他理着:“怎的总是这般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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