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深重, 圣童祠依旧静寂空旷。
分明是为当年求雨圣童修缮的祠堂, 殿堂里供奉的却是佛祖, 甚至整个圣童祠都是以王府的规格修建的, 这点也曾让许多人不解。
殿堂内金佛庄严,一排排油灯规规矩矩的立在两侧, 将整个大殿照得清晰, 此时正大门敞开。
整个偌大的圣童祠里, 也只有这殿堂与后头的禅房还有些许火光。
啪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却在殿堂里清晰回荡着, 正跪在佛前默念经文的善明便睁开了双目。
原是烛芯炸开而发出的声音, 而那一盏油灯已然熄灭。
善明捏住手中佛珠, 双眸扫过灯火, 又回过头来, 双手合十在佛前拜下, 已是不疾不徐起身,脖子上c手腕上挂着的深红佛珠随其动作轻轻摇晃。
素白衣摆泼开层层涟漪, 善明拿起剪刀,正欲剪去那一小段焦黑的烛芯时, 忽地抬眼往殿堂外望去, 素来温和皎洁的眉眼微微蹙起。
殿外雾霾深重, 无星无月。
几乎枯死的桃树枝头扑腾着几个小小的黑影, 偶尔传来几声乌啼,几乎是死一般静谧。
贺兰溪趴在小几上睡着了。
他身上没了灵力支撑, 又随着顾青竹奔波了好几日, 早已疲惫不堪, 而顾青竹伤势不轻,还需要闭关调养,他却没打算闭关。
若是闭关,他不放心贺兰溪。
见贺兰溪实在是累了,顾青竹便将边上那一身天青外袍披在他肩上,虽然知道明早他醒来时就会变成小贺,他也还是不忍心吵醒贺兰溪。
二人身影被烛火映在窗纸上。
剑修那修长的手指缓缓靠近了贺兰溪的眉尖,泛着微暖的指腹碰到那玉一般的肌肤上时,贺兰溪眉间动了动,但没醒来,相反,他还像是很依恋的在那指腹上蹭了蹭。
顾青竹勾唇浅笑,才放心揉开他道侣眉心上的烦闷。
天蒙蒙亮时,湿润细腻的空气顺着窗棂钻进禅房内。
矮几上那一只蜡烛早已燃尽,落了一灯盏的烛泪,早已干硬。
天光略微有些刺眼,小贺又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起来,睡了这两个时辰,这具身体倒是精神不少,就是趴得久了,胳膊有些酸。
小贺一抬眼就见到与他距离不远正在闭目打坐的剑修,目光一顿,又落到因为起身的动作而滑落的天青衣袍上,他顿时清醒过来。
换上了恶面主导身体的红衣青年动作极轻的起身,将那一件有着剑修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的衣袍放到罗汉床的一脚,一点也没惊动顾青竹,便揉着手臂,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禅房。
屋外,是昼夜交替时,难得被天地洗刷干净的空气。
屋内,顾青竹张开了双眼,目光落到那一扇刚被阖上的房门上,面上清清冷冷的无甚表情,随后他又看了眼身侧的那一件外袍,目光幽深。
圣童祠位处京师外围,选址本就偏僻,经过这半年内那一场屠戮后,皇城的人更少了许多,而这圣童祠早在昭太子失踪后就无人打理。
听到脚步声愈发靠近时,善明颇有些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但那人方才踏进门槛,便毫不客气地说道:“秃驴,原来你在这里啊。”
这是小贺会有的语调。
善明捻动佛珠的动作一顿,也缓缓起身来,回头果真见到那一袭泣血红衣,还有那一双似染上血色的琉璃眸子。
“小贺道友。”他双手合十轻一颔首。
小贺“嗯”了一声,注意力早落到了殿堂里这一尊暗金打造的大佛上,又见那供奉台上一干二净,只两个青铜灯台,蜡烛早已燃尽。
唯有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扎线香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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