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九殊深深叹了口气，“我三岁那年，我的爹娘，王府上上下下几百人，无一活口，是麟王叔和婶婶，就是长公主同她的夫君，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可我爹娘，却再也没能睁开眼。”

    看着叶筱棠那双有些迷离的眼眸，氏九殊移开视线，“麟王叔为了救我爹我娘，也沾染了剧毒，此毒，无解。”

    氏九殊笑了笑，有些苍凉，“后来我遇见了我师父，萧帝派人接走了只有半岁大的融儿和婶婶，这是麟王叔的意思，他不想拖累婶婶和融儿，可婶婶每年都会带着融儿回苍祁，麟王叔坐在轮椅上，带着我，夜里就等在苍祁城门外，只是同婶婶和融儿匆匆见上一面，又得分开。”

    氏九殊摇了摇头，“可惜，在融儿五岁那年，麟王叔还是没能遭脱毒手，那日我们准备去城外等着婶婶和融儿，可不知怎么回事，麟王府被重兵把手，我同王叔都不出去，到了夜里，婶婶和融儿应该是许久没有等到我们，偷偷摸摸来到了王府，可王叔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火光一亮，就会引燃。”

    叶筱棠愣住，她想起以前每一年师父和阿融都会离开云歧山一段时间，可在阿融五岁那一年回来，一直愣着不说话。

    到了夜晚，紧紧抱着她哭，“棠儿，我的爹爹，我的爹爹，不在了！”现在叶筱棠都还记得，可以说是十分清楚，萧融当时的绝望，当时的痛苦，那段时间几乎每晚，她都会被魇住。

    她用了许多方法，都没有办法。

    萧融长大后，二人分开睡，她不知道萧融还有没有被梦魇魇住，只有两年前她被萧融的呼叫惊醒，认为那是她多年后的再一次梦魇，可如今想来在叶府的那一晚，萧融，从来没有走出过梦魇。

    氏九殊对上叶筱棠眼睛，“你知道吗？那火烧的太快，王叔无法行走，他用力把我推了出去，婶婶接住了我，我不知道王叔对婶婶说了什么，融儿在一旁哭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被婶婶紧紧抱在怀中，大火把王叔吞噬，婶婶带着我和融儿离开了王府，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麟王府，化为灰烬，就连王叔的骨灰都已经找不到了。”

    话落，氏九殊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对叶小姐说这么多，只希望叶小姐别嫌烦就好。”

    叶筱棠双眸闪了闪，将酒杯放在唇边，一口饮尽，才道，“王爷，许多事，并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轻声笑了笑，叶筱棠背靠着树，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氏九殊轻轻叹了口气，“我有四位师兄同一位师妹。”看着叶筱棠的侧颜，氏九殊低下头。

    “我有两位师兄，他们觉得我可怜，每次他们看着我那一种怜悯的眼神。”氏九殊轻声笑了笑，有些嘲讽，有带着一些冷意，“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他和她一样，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既然有那么多的不尽人意，躲不了天意，何必陷在里面出不来呢。”就算她是萧帝的女儿又如何，可总归是做了十四年叶相的女儿，一开始虽然无法接受，可难道要进宫要回这个身份？

    身份有何用，自己在云歧山躲了个清闲，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萧玉画替自己在宫中待了十四年，算起来，倒是已经对不住她了。

    “王爷，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要活在别人的眼里。”她也不需要。

    今夜的月色极美，月色洒落在地，将人镀上一层光晕。

    氏九殊转头看向那个闭着眼的女子，从她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至始至终，都很平静，没人知道她在心里压了多久。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会在听了霍珩的话后，骑马寻她，会在今夜跟她说藏在他心里这么多年的话。

    氏九殊收回视线，微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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