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第三天，神农从墨阁赶来。但看了医院出的报告以及靖祎的情况，连他也摇头。

    “和瑞君的情况是一样的。”他对我说：“瑞君捐了遗体，我们已经开始研究。但，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就算是以书院的力量，我们可能也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

    病房外医生忙得不可开交。书院征用了大量的医生，有些患者的手术甚至都被暂停推后。世界上正在有数不清的人丢掉性命，但我当时只在乎她。

    我没有办法，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她，甚至都不敢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记得当时每个时刻她的模样，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睫毛轻眨，还有她被剃掉头发的可怜样子。躺在病床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刑天，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柔弱女子。

    但我知道，每一刻，每一秒，她体内的癌细胞都在摧毁她的身体。她能开山裂石，她能睥睨天下，却怎么也抵挡不住这个病魔。她的肌肉一点点的萎缩下去，骨架慢慢的显现出来，就像干涸的海洋露出了峥嵘的尖石，生机正慢慢从她身上离开。

    死神已经来了。

    书院一直是这个世界幕后的领导者，但一千多年过去了，死神依旧在我们的头顶上。

    三天后，靖祎走了。她甚至没有撑过一周。

    心跳停止的一刻，有些东西注定不会再来。

    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苏尽还在家里等我。

    而这件事之后，首要查明的是靖祎的病因。神农主动来协助书院，甚至带上了他的徒弟李青石。

    历史上如此多的能力者，死于未知疾病的极少。瑞君和靖祎死的太年轻，又太快太巧，我不得不怀疑背后有阴谋。如果真有，同时针对墨阁和书院，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但当我们查明一切时，事实却又如此简单。

    他们使用了太多次能力。

    历史上，我们从来不会把能力者当士兵用。祝融不需要去街上卖烧烤，刑天也不需要胸口碎大石。更别说战争，因为寒宫的关系，也因为我们人数稀少的原因，书院永远不会出现在俗世之中。就算侵略者闯进皇族的宫殿，我们只需要派人去提醒一下就好。刑天只需要徒手拆掉一根石柱，没有人敢不服。

    但这些年来，我们太活跃了。

    先是有了墨阁，能力者之间开始出现了争斗。所有人都开始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免丧命在对手手中。而这代的刑天和飞廉频繁的活跃在舞台上，他们的技巧和实力或许达到了历代的顶峰，但也不可避免的使用了太多次能力。

    再加上，寒宫不问世事。在普通人面前展现能力的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处罚。

    他们越来越大胆，我们为了弥补他们造成的影响，我们也投入了越来越多的精力。

    这是一场乱世，不仅是针对普通人的世界，也是针对我们。

    而多次使用能力带来的后果，是基因突变的可能性增加。简而言之，就是更容易患癌。飞廉和刑天的能力都更依靠身体的配合，这次的事情，是解释得通的。

    盖棺定论。我没有救回靖祎的命，但查明原因，真的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把靖祎埋在张家大院外，她的母亲已经去世，我对她的墓地，并未太过修饰。葬了她喜欢的衣服，和我写给她的几本书，仅此而已。

    可我没想到，有人会打这个墓地的主意。

    靖祎死后的五个月零七天，晚九点十二分，我在鸣山藏书阁接到了晓晓的电话。

    有人闯进了靖祎的墓地，偷走了她尸体的一部分。

    当时，留守张家大院的只有女娲在，杜萧去苏江院谈生意，那种植在墓地旁边的森林，并未对入侵者做出太多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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