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正僵直和寒冷的指尖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怀内孩子传来源源不断的寒意，非活人能拥有的体温。双手裸露的皮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没有放松抱紧孩子的双手，也许是因整个人吓得不能动弹，患了失言症似的，他僵硬地看着那瞬间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在俩人身下足以汇集成刺眼的血池。

    放松搂在我背上的手，用指尖在我肩后画了几个小圆圈。

    「救我，救救我」

    窸窣声响起，正从他怀里。空气中那抺孩童的声音似乎僵冻住，一切显得那么地冷冽而诡异。

    「怎怎么了」汪正结结巴巴地说话，想伸手好好触碰那孩子脸庞，却被自己浑身也是鲜血的模样吓住了。

    那孩子仰抬起头仰望汪正。小孩的眼睛又大又黑，但表面却似蒙了一层雾霾，毫无孩童该有的天真神采，死气沉沉的一片，彷佛无痛无苦，就如同感应不到任何事物一般木然着神志，脸色惨白像是死去了一样。

    然而，孩子还有生机，正开合着嘴巴，向自己机器式地求救。

    「大哥哥，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

    当小孩喊着痛的那么一刻，他看到血从孩子的眼内流淌出，脸色本来惨白转瞬间灰败下去，软软的身子猛地一弯。整个后脖子的颈椎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扭曲式地拗断，脑袋跟着往后奇异地耷拉着，本来完好的喉结皮肤被隐藏在椎体后的棘突生生地刺破，可那张嘴巴没有停止地一张一合，一直喊着大哥哥，大哥哥，他好痛他好疼，救救他

    汪正觉得心里瘆的慌，全身的血液冻结，哆嗦着嘴皮说不出话来，胃里有什么在抽搐。

    不，这是假的!

    汪正对自己心里说着，精神却在一瞬间产生了短暂的错乱，告诉自己那是真的。

    交加的压逼感把他的胸口压地死死的，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份喧嚣的错乱，猛地把眼皮子合上，想自欺欺人地不再看那诡寒的一幕，却发现他没有预期中地堕入黑暗。

    最终，他终是还能看到一个画面。

    那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最开始那几秒几乎是头脑一片空白的，但随入而来是一片白蒙蒙的天花到那深人骨髓的恐惧使他眼中的现实世界瞬速地化成了一片的发黑，一种由心灵内的晕觉再次让他不由地盖回眼皮，沉入黑暗中。

    四周是如此地寂静无声。

    原来他还在这里。

    「那只是一个梦。」他喃喃自语。

    这是第三天了，汪正留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医院。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将近高考了，他居然已经进来了医院两次。但反而现能留在这里让他觉得安心了不少，至少他不会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想到这，只觉得浑身紧绷的肌肉彻底地放松下来，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再次没完没了地压上心头，让他靠着枕头又觉得脑昏。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总觉得还能感受到那讨厌的湿腻，腥臭欲吐。

    对他而言，生活那不是这样过的，他的生活已经被彻底的打破。

    若言着一次入院的经历是对他的一次考验，从开始的惶惶不安地张望周围变幻多端的世界。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看过各式各样近似于小说童话中怪物的东西，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以兽态或奇异的人型蹦出来。他不知是尝试过多少次，每日早晨对着镜内的自己好一番地自我催眠，去看眼科医生，差点闹到看心理医生，终于他开始跟个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孩子不再窝在自己建设的世界内，慢慢完全地淡然面对这个人神鬼怪共处的世界，习惯了他右眼的与众不同。就像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尸体的医科生，从第一次劏开肚皮时，被吓得隔夜饭也要吐出来，而到最后能在尸体旁安然地吃着鲜红色的肉酱面，滋味得像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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