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平公主侧头凝着他,脸上是疑问的模样,“子青,纵使你已知晓别人不能像家里人对你那样好,可你也需得试着去相信”
柏子青默默听完,“母亲,若有一人捧你护你,又毫不犹豫地摔得你粉身碎骨,任谁还能像从前般自处?母亲原不是也和我说过吗?若是从一开始便认定什么为真什么为假,才是错的离谱。”
“那你觉得,什么是错的呢?”
庭中的风不大,长平公主的衣摆被轻轻扬起,打了个褶。她缓缓伸手拂平,对柏子青缓缓提示出一句答案,“问那人一句‘为何’。”
“‘为何’?”
长平公主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轻叹一口气,“万物皆有因果与代价,即使你的付出被人辜负,也总会有一个理由。”
“他”柏子青下意识开口,却又尴尬地停住。
确实,赢粲一直没有给他理由。
可也只是他没有给罢了。
柏子青不愿再去回忆一遍前世的日子。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家国天下还是鸟尽弓藏?他从未曾奢望过赢粲会给他理由。
柏子青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理由也是众人昭昭”
“子青,够了。”长平公主脸上微愠,“我现在与你说这件事情,不仅因此事关乎柏家的声誉和皇族颜面,更还因为其中有你的想法。如若感情能伪装得彻底完美,那又何偿不是真的总之,你想清楚了再来回我。”
“是。”柏子青低垂着头,沉默片刻才应了一声。他没再跟着长平公主回殿里去,只说自己想一个人去走走。
长平公主原先已经转身走了,闻言便又回过头来,立在石阶上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允了他的临阵脱逃。
柏子青步伐匆匆,走得很快。她望着柏子青落寞转身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掌心。
她想,就算他什么都不选,那又怎么样呢?尽管岁月没给她的脸上留下太多苍老的痕迹,但她也知道自己能陪柏子青的,也至不过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只是短短的一弹指啊。长平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皱痕,像是重复确认什么似的,又很快收进宽袖里去掩住了。
柏子青算是自小到大头一回遭母亲的诘问,心情自然是极低落的了。
“好吧,就算母亲说的有理,可这件事,也绝不可能是我的错”他一路走一路想。最后死的是他啊,他是受害者,毫无疑问,还要什么理由?
想到这里,柏子青便又懊悔起来。他当初万念俱灰,二话不说地壮烈赴死,还是太亏。
“早知如此,当初便应该让他清清楚楚说个明白”他那时已有近一个月没见到赢粲,且恨他入骨。见不到是一方面,他也丝毫没有想见他的意愿,只是现在想来,那人如此不顾后果,也有些奇怪。
他母亲说“因果”,慧安法师让他莫要强求珍惜当下这些他也都明白,却也到底是做不到。
柏子青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他忽略了,而那后面便是。赢粲没有给他的理由。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公子?”
御花园大的很,柏子青才转了个弯儿,居然遇上了晚宴的主角。
陆复宜终于换上了一套正常些的衣服,看图样大概是它楚国绣工所制的葵。这种花赢国是极少得见的,唯有偏远一些的地方才能瞧到。
“上回公子走的匆忙,不得空自我介绍。我为楚国使臣,陆复宜。”
“原来是陆公子怎么今天不得见你的手下?”
陆复宜朝他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实不相瞒,宫殿之间隔的太远,方才说不定是我与他们走反了方向现在是好在遇见了你。”
“我?”
“烦请公子为我指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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