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一场大火之中,付之一炬。
巨鹏的震怒,将整个云溪村变为人间炼狱。
这场火,足足烧了两天三夜,第三日天亮时,一场大雨从天而降,将巨鹏从疯狂中浇醒。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这里是云溪,是我和丰娘的家啊!我我居然把整个村子给毁了,所有的乡亲,那些老街坊的子孙全都被我害死了”
巨鹏的声音颤抖着,在这一片虚妄中显得尤为真实。
现实原本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这云溪村,确实早在百年前便已经彻底消失全村老老少少上百口人,于一场大火中尽数丧命。
就算后悔,可大错已经酿成,巨鹏没办法面对这样残忍的事实——丰娘同样死于那一场大火,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包括全村几百口活生生的人命!
大雨落下,雨水打湿烧得将近成为灰烬的残垣断壁上,升腾起带着焦味的青烟。烟气弥漫整个村子,迷茫了阿绪的双眼。
“所以,你就把他们全都埋葬了?”好久之后,阿绪开口道:“然后你受不了自己的村子变成这样一片焦土,所以才用妖力将云溪维持成一个祥和的幻境,自欺欺人了百年?”
“”巨鹏没有说话,可画面逐渐变幻,阿绪鹤十一再抬起头时,已经回到了坟地上。
天还是那样晴朗,这依旧是那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阿绪之前在巨鹏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那陪着丰娘于云溪溪边等候夫君的几十年,仅仅只是一个幻境,仿佛一个梦一般消散而去。
阿绪长长呼出一口气,可胸口的那股闷气却始终抑郁那在里。她下意识往自己右边伸出手,抓了两下。
鹤十一垂眸看了过去,下意识将自己的袖子递了过去。
阿绪顺利抓住鹤十一的袖口,眉头微微松了少许。
他们依旧立在那棵百年前自大火中活下来的唯一一棵大榕树下,周围是整整齐齐上百个坟头。巨鹏化作周老大的模样,此时背对着他们,朝着这些坟头郑重跪着,重重磕下头去。
正如这百年来,每一日的午后时分一样。
阿绪没有说话,就连阿青都难得老老实实蹲在她的衣襟里。他们看着周老大站起身来,转过身看向她们:“现在,一切你们都知道了。丰娘就埋在这棵榕树下面,这是我们六七岁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是邻村的,六岁多时跟着父母过来走亲戚,那时候我刚七岁,那日爬到了树上,就趴在那个地方,低头看见了她。”
“她穿着红色的小袄子,头上拿粉色的布条扎成两个小圆髻,一抬头就看见了我。我正躲着隔壁虎子,怕她出声让虎子发现了我,便朝她挤眉弄眼。她捂住嘴笑,朝我眨了眨眼。”
“就那个时候,我记住她了。再大一点,知晓自己以后是要娶媳妇的,脑子里出现的那一个,便是丰娘捂住嘴笑的模样。”
巨鹏——曾经的周大鹏,此时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他穿着布衣,说起自己最最心爱的姑娘,面上带着回忆的微笑,仿佛沉浸在将近两百年前,那一个有着暖洋洋阳光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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