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击龙船上满载的船工来说,他们的命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对抗古龙种的战士们究竟是猎人工会的精锐还是王立猎团的侵占者,都不会改变他们的生死总是交由旁人来决定的事实。水手们无暇去想,这场战斗之后自己到底是被褒奖还是被灭口。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在整个猎人世界最为谈之色变的天灾面前,任何生灵都是脆弱而平等的。
尽管埃蒙的神秘药剂异常紧缺,他还是尽可能地强迫每一个关键位置的船工都饮下了它。哪怕是有无坚不摧的龙击枪和人工造就的古龙血脉,二星猎人仍然需要大量忠诚不二的人手来操纵战船的行动。而眼下,这些顶好的船工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固定好炮架!”大副“沙伯”正在舰桥上嘶吼着,沙伯是击龙船的第二主事,是连彭大师都赞不绝口的老练船工。大叔面方眉正,脸被常年的风吹日晒摧残得通红,他穿着一身方便操纵行船的贴身短打,尽管没有学过任何猎技,露出的双臂和双腿也显出厚实而可靠的肌肉来,“弹药都搬到防风板后面去!”
老船工论地位却还在两个五星猎人之上。如今本该在甲板上指挥船务的家伙们都乖乖地躺在船底的牢舱里,他俨然成为了整艘船的带头人。击龙船只能由猎人来发号施令,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接近梦想中的最高权柄。
“该死,我告诉你检查帆索,没让你解开它!”王立猎人站在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副在不远处歇斯底里的喊声,“锚还没有升上去,你想让击龙船变成一只风筝吗?”
“长官,观察员的最新情报,风力已经升到八级了!”镰捂着自己的头盔,艰难地走进船头的防风板后,金属板在大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连带着甲板的前端也有些不稳定起来。
“我可以自己看——”二星猎人显得很是轻松,他的眼睛还没有从大副的身边移开,“镰,你说我们的药剂作用在人的头脑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长官,风在五分钟之内上升了三级,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三星猎人提醒道。
“我明白,我明白。”埃蒙终于站直身体,接过同伴手上的报告,随意扫了一眼,“峯山龙还没有来,我们还有十几分钟的准备时间——那些家伙以为自己正在跟随正确的主人,做着正确的事情。”埃蒙抬手一指眼前卖力工作的老船工。沙伯的颈上围着一条毛巾,正在随着狂风不停地摆动着,“你说,现在的他们是怎么看待这艘船的原主人的呢?是反过来仇视他们,还是把他们当成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还是干脆已经把老上司们遗忘了?”
“我不知道,您需要去问一个服过药的人。”镰一撇嘴,“我相信在战斗之后,您会有充足的时间这么做的。”
“没错,你说得对。”王立猎人从自己的畅想中抽身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忠心耿耿的下属,“我确实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一个服过药的人——不过药剂的好处就是这样,一旦我们辨明了它的有效性,至少就没有人会质疑他们是否会说谎了。”
镰一躬身,似乎没有听见长官的最后一句话。
“好了,我们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沙暴的锋线推进到哪里了?”王立猎人放下了闲聊,正色道。
“十五到十公里,已经很快了。您封锁了上船的途径,地面上的猎人们正在抗议。”三星猎人汇报道,“一旦战事真的开始,您要把那些卷进战场的猎人们怎么办?”
“峯山龙赶来后,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埃蒙毫不在乎地说道,“我们并不需要那些乌合之众帮助我们阻击古龙。”
“但是他们要做些什么?”镰追问道,“地面工事不可能阻挡住峯山龙的攻击,飞空艇也失去了作用,那些人留在地面上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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