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迎春归去后,邢夫人象没这回事,倒是王夫人抚养了一场,着实伤感。晚上贾政回房,见王夫人神色不同往常,便问何事。王夫人便将迎春的话略说了几句。贾政听后骇了一跳,跌足道:“这不是将好好的一个孩子送入火坑了么?大老爷真正糊涂,我一向深恶孙家为人,当初就极力反对做这门亲事,到底还是这样了,若是老太太知道如何是好!”王夫人愁叹道:“我已吩咐过众人,不许在老太太面前提一个字,只是时间长了,就未必瞞得住。二丫头一向老实,竟遇见这样的人。昨日哭得什么似的,我虽然只是婶娘,看着心里也难受。”贾政问道:“大老爷不知道么?难道就不管了不成?”王夫人欲待不说,又觉不妥,迟了一会,缓缓道:“老爷有所不知,听迎丫头说,大老爷好象欠了孙家一笔五千两银子,孙家来要了几次,都没要到。”贾政不待说完,大怒道:“我们这样的人家,竟有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脸面还要不要了?怪道大老爷一心要做这样的亲呢,竟是将自己的女儿卖了。”沉吟了一会,道:“此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不管,断然不妥。那孙家还以为我们没人了呢,不能让他太猖狂了。再者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也非同小可,既是大老爷不管这件事,不如明天把琏儿叫来。看看他有什么法子。”王夫人点头道:“老爷说得是,就怕大老爷知道了不妥,这么着,明日就叫琏儿来。这两日家里官媒不断,都看上我们家三姑娘了,我想着,迎丫头已经这样了,一定得为探丫头择个妥当的人家,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在我跟
前倒跟宝玉差不多。”贾政道:“此是正理,提起宝玉,他也不小了,虽说十分顽劣,但这些孩子中,也就他有些天分,只是不肯用到正途上去罢了。且娘娘,老太太也最疼爱他。我们虽不便十分管教,也不能这孩子白白的误了。”王夫人听贾政夸宝玉,且言辞中很有殷切期望之意,不由心中一喜,笑道:“老爷可不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前两日我刚将他房中长得妖调些的丫头都打发出去了。好好的宝玉,可不能让这些狐狸精似的东西毁了。再者,园子里的姑娘也大了,宝玉和他们住在一处也多有不便,我挑个日子回明娘娘,还让他搬出来住妥当。”夫妇两人商议家务,不觉已夜深,遂熄灯就寝,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贾琏刚起来,平儿正在着人伺候他梳洗,贾政的小厮便来传话,说老爷有请,着二爷饭后即刻过来。贾琏不知何事,未免心中着慌。凤姐边催人将早饭送来,边笑着说:“老爷叫二爷,一定是为迎春妹妹的事。”贾琏呆了一呆,皱眉道:“都是大老爷弄的,我能有什么法子。”凤姐笑道:“可不是,大老爷心里还不是明镜似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论理这话不该我们说,好歹也是自己亲生女儿,也真是忍心!只是我们要管了这事,可有话说了。不过,倒底是你妹妹,再者,外人知道也有失我们家的体面,别的不说,只老太太这一关就过不去。”贾琏道:“那孙家并非良善之辈,讲理的人家还能讲谈讲谈,不讲理的人家,姑娘已经是人家的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当下贾琏用完饭,就忙忙的到贾政书房来。只见房中寂静无人,贾政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了只茶杯发怔.贾琏请安完毕,退在一旁,头也不敢抬。
良久,贾政方道:“你妹妹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论理,这事不该我管。只是,嫁过去才几天,就这个样儿,那孙家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传出去也难听。”贾琏听了,额头上不由得出汗,道:“老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件事全是父亲作主,侄儿也没什么法子。”贾政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才叫你过来商议。怎么着设个法儿不让大老爷知道,又能让孙绍祖收敛些。”贾琏虽然知道这是为难的事,也不得不答应。回到房中只是踱来踱去,长吁短叹。
下人们知道他心情不好,都吓得大气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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