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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摆摆手,笑着对我说:“要没有托罗,你多少回迷在林子里头了?才一个眼错不见你就跑了出去,你道额娘为什么给你梳这些个辫子?就是为了揪你回来省事呢。”说完她和喜儿姑姑一起笑起来,我低头自顾自地玩着,任由她们的笑声飘出门,飘去很远的地方。

    那年的八月节到底没有桃子可以吃,然而小桃儿却真的活了下来,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抖着,像额娘给我扎在头上的丝带一样好看。我整天守在小桃儿跟前,再也没有出去乱跑。阿玛在土地上用石块画出一个“桃”字,那是我学会的第一个汉字。我问阿玛,满话怎么说,结果阿玛给了我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托罗”

    打那以后,我就常常把托罗推到小桃儿跟前站着,自己拍着手咯咯地笑。石桌上每天都有额娘预备的点心茶食,院子中央也每天都有满嘴点心渣的托罗。天气一日冷似一日,阿玛常常躲在屋子里写写画画,我也慢慢开始被额娘禁止迈出屋门。到我想起来跟托罗说好年下拿柿饼子换嘎拉哈的时候,额娘和喜儿姑姑忽然忙碌起来,屋子里的东西都收进包袱,吃的用的装满了几只箱子。晚上,额娘总是抱着我发愣,亮亮的泪水从她眼里淌出来,滴在我的头发上,我伸手在额娘脸上擦了擦,她才回过神来,叹口气看着我:“韵儿,额娘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看看四周:“这里不是?”

    额娘眨眨眼:“不是,咱家远着呢,也大着呢,比这里热闹多了。”

    “那这里呢?”

    “这里?韵儿想带走什么?”

    我看遍屋子的每个角落:“带走这院子行不行?”

    额娘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搬得动你就搬吧,得自个儿想法子,可不许哭着找阿玛。”

    我当然是要找阿玛,可是他根本不理我。我只想带走小桃儿,阿玛被我闹得没法儿了,便说:“小桃儿坐不得车,回头阿玛另想别的路子送它回去成不成?”

    我两眼盯着院子角落的小桃儿,想像着阿玛到底怎么送它,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被额娘抱上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托罗的阿玛站在车外,点头哈腰地不知道在跟阿玛说什么,只看到阿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从窄窄的车门向外看去,仅有土绿的院门的一角,够也够不着。想起我时常从它边上溜出去的欣喜,突然觉得嗓子眼硬硬的。我抱住额娘的脖子看向窗外,不敢眨眼睛,外面乱哄哄的样子告诉我,说不定车帘子一撂,小竹院就再也没有了。

    车窗外突然伸进来一只手,吓了我一跳。那只手往前够了够,把窗帘往上一撩,紧跟着托罗的脸露出来。他把手摊开,两个白净净的新嘎拉哈就在他手心上轻晃着。我犹豫着不敢拿,因为我没有柿饼子可以给他。他等了一小会,见我不动,就自己把嘎拉哈放在窗台上,后退几步远远地看着。

    额娘似乎听到了动静,转了转头,我趴在她耳边问:“额娘,托罗不跟咱们走么?”

    她笑着扯开我:“托罗又不是咱们家的,乖,困了额娘哄你睡一会,睡醒了说不定就到家了呢。”

    我重新趴上她的肩头,任她一下下拍着我的背,托罗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直到车子动起来。我打了个呵欠,看熟悉的景色在我眼里慢慢模糊,车子一晃,撩起的帘子掉了下来,把什么都遮住了。

    这一路不知道有多久,记得我时而在额娘的怀里,时而枕在阿玛的肚子上,多半时日都睡在朦胧里。喜儿姑姑抽空缝了一个棉布小口袋,抓了把米封在里头,跟我的四个嘎拉哈凑成一种玩法。扔一下布袋,在它掉下来之前抓起满手的嘎拉哈,然后再去接布袋 ,抓得多接得准了就算赢。扔布袋抓子儿的游戏陪了我一路,等我不会再被布袋砸到头,并能稳稳抓住两颗嘎拉哈的时候,车子就到了一个满是红墙绿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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