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阿玛歪在炕几前抬抬手:“能给我省下口粮,我自然乐意的。”
四伯听了又看我:“韵儿,如何?跟四伯家去,给四伯当闺女如何?”
“不行!”我摇头,继续低头摆弄那象牙球。
“哦?那这好东西便不能给了。”四伯说着就伸手去扯象牙球的带子。
“不行!”我慌忙缩手,把球紧紧护在胸前,板着脸瞪他。
“哈哈,好霸道的格格!”他说着端起茶杯,“才说要回去,又耽搁这半日。十三弟,今年赶上太后薨逝,年下自然是不能一处热闹了。只赶哪日你福晋若是去我们府里串门子,叫她带上韵格格便是了。”
阿玛站起身来:“四哥家规矩大,哪里容得下这样的野孩子?还不叫她翻了天了。”
“不妨事,三规六矩的孩子也多了去了,她就是这样子到了皇父跟前,也只有得赏的份儿”他俩边说边往外走,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厮打起帘子又放下,把斜照的阳光和渐远的人声一同关在外面。
绕到阿玛的大椅子上坐下,我仰头从那象牙球的小孔往里看,黑洞洞的尽头渗出一点光亮,有点怕人,又让人好奇那一端亮处究竟有些什么。好像上一个冬天,我追一只低飞的鸟儿,钻迷了山洞子,有一段路就是这样的黑法,脚下深浅不一,吓得几乎哭出来。后来一直奔着亮处跑,等到瞪着惊恐大眼的托罗背着阳光出现在正前方时,我却腿一软跌在地上
想到这里,我使劲晃了晃那球,再看,亮光大了些,真想钻进去跑跑,看看豁然开朗的地方有没有托罗站在那。
“哗啦”帘子又被撩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阿玛的吼声就响起了:“清韵!阿玛的椅子也是你坐的?越来越不得了了,才刚四伯跟前一点样子也没有,便是没人教给你,这两天瞧也该瞧会了!拿了人家的东西连个礼数也不懂,便是不懂,难道阿玛没教过你长辈给的东西要怎么接?天天就知道傻玩,阿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是这么没规没矩的,宫里多少板子都该上身了!显见得平日对你太宽,这么下去还不知道怎么丢我的人呢”
阿玛眉头上皱出一个大疙瘩,食指隔空点着我,一下下仿佛恨不能敲在我的脑袋上。他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只听到说“丢他的人”时觉出这不是好话。阿玛在骂我?这鬼地方实在太奇怪,额娘不能整天在我跟前,连阿玛都不待见我了。还是,他真的要把我给那个四伯做女儿去?我的心里顿时又泛上冰冰凉意,眼底微漾,嘴唇抿得酸疼。
阿玛放下手,指尖点着书桌敲了几下,突然哧地一笑,两步跨过书桌,将已经躲到椅背后头的我抱到桌面上坐好。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往我眼皮上一弹,我下意识闭上眼,忍了好一会眼泪刷啦掉下来。再睁开的时候,只见他忍着笑说:“韵儿,你想不想额娘啊?”
我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想!”
阿玛重新皱了眉:“咹?不想?”
我被他的眼瞪得抖了一抖,嗫嚅着:“不想,哭哭不是好孩子”
“嘁,不惦记额娘,照样也不是好孩子!”阿玛说完掐了我脸颊一把,扭头向门口喊,“来人!把福晋房里的喜儿叫过来。”听到外面的答复后,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很大叠得很齐的白绢帕子,又折了两折,仔细地揣到我怀里,说:“听着,你把这块帕子给额娘带去,额娘要是难过就给她这个擦眼泪,额娘一准儿就回来了,明白吗?”
我不敢相信地点头,这帕子普通得很,真有这么好使么?外头急促地响起脚步声,喜儿姑姑慌慌张张跑了来,焦急地瞟了我几眼,蹲身说:“奴婢该死,没看好格格。”
阿玛板起脸,背过身子:“嗯,知道你们房里人手不够,可也太松懈了。格格哭哭闹闹地乱跑,聒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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