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为陆元嵩的孙女婿,当他随成临出征边关的时候,他选择的就不是与陆府形同陌路,而是从此势不两立。
成家别院与陆家别院只隔了一条街,成家的别院也很大,但陈设却很简单,而且看上去有点萧条之像,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虽然有几个老仆人打扫,但终究是没有那么豪华贵气。高远听说成临平时生活简朴,并没有为自己建造别院。当时这别院是属于永王的,因为谋反事发而被抄家,于是皇上因为他战功赫赫就把别院赏赐给了他,而老元帅和他的家眷平时极少来这儿住的。
如今成元帅的灵柩正停在正厅上,高远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江南三月的暖意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温暖,反而离京城越近,他的心里越觉得冷,其实这种寒冷与害怕的感觉从成临老元帅告诉他要小心保护自己,保护大曦王朝的江山后咽下最后一口气开始便一直缠着他,缠着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一直以来总觉得只要有老元帅在,他便能毫不顾忌陆家的权势,他只要跟着老元帅的步伐,就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就能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建功立业。可他渐渐明白如今再也没有了可以与陆家抗衡的人,那个能让他在真刀实枪的战场上依然毫无畏惧的老人已经永远不会再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了,这次他要一个人拼命搏斗着杀出重围,因为这儿不是鬼狼崖,他永远等不到救兵。
边关的十万军队在老元帅死后已经群龙无首,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仅凭着一次战功而被老元帅指命的副元帅根本就无法让久经沙场的将军们心悦诚服,而成临手下资格最老也最忠心的呼延雄和万铭虽然打仗无往不胜,却不擅长领兵也不擅长布局。所以陆元丰急急的赶往边关,他知道与其说陆元丰是来议和的,不如说他是来收买人心的。可他还是无能为力,他还是要听他的安排带着呼延雄和万铭的五万军队凯旋回京,而留下另外五万军队镇守白虎关。
他多想找许梓粱聊一聊,他太需要他的帮助了,可他和他一样都陷入了重重的危险之中,恐怕陆家的每一双眼睛现在都放在了他和许梓粱的身上。然后他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陆家马车帘子后面看到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如小鹿受惊般清澈而灵动的眼睛,仅仅就是一步之错,他本可以让那对眼睛的主人成为他的妻子,可他却把自己陷入了这样的重围之中,因为他不可折弯的节气和不畏权贵的傲骨,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他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正掩藏在大厅帷幔后面的老仆的脚。
高远步出大厅的时候天上的月色依然很亮,远远的越过高墙他能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他听的出那是一曲高山流水,琴声如泣如诉,婉转华丽,一听就是琴中高手。他好奇的转身回头问那位刚刚被他从帷幔后发现的无比羞愧的老仆:“这是谁家传来的琴声?”
老仆也仔细听了听:“这听声音恐怕是陆家传来的吧,听说陆家小姐的琴艺天下无双。”
高远又怔了一下,迎视着那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老仆轻轻的说:“你似乎对陆家的事清楚的很啊。”看着老仆吃惊的眼睛,高远轻蔑的一笑:“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能找到回房间的路。”
回到房间以后高远才长吁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一遍门窗后才从胸口摸出了一张卷的细长的纸条展开了,上面的笔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许梓粱真是聪明绝顶的人,他知道陆府早就在监视他们两人了,所以他的送信方式巧妙绝伦,那是他在棺木的侧面凹槽摸到的,当他凄然的站在正厅的棺木前暗自神伤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手轻轻的摸到了玄机,即使是远处帷幔后躲藏的那个身影。
他把纸条凑近烛光,纸条上写的很简单:“面圣复命,庆功晚宴,恐有不测。呼延将军,不可进城,以解燃眉。”他看了两遍,然后把纸条凑近火苗看着纸条慢慢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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