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显得再合身不过,用布带在腰中扎了,更显得肩宽手长的,隐隐已有成人的风姿。
莲心忽然觉得这样盯着人瞧十分不妥,尽管这是自小就熟悉了的空净,亦是不太合宜的,便把头低了下去。许久不见空净说话,忍不住抬头再看,廊下已是空无一人。
空净好像总是这样,一下子来了,一下子又走了。
莲心将眼光收回去,重新投注到面前的一池风荷上。这花,虽只是一季的生命,但也生得清艳热闹,去得诗意婉转,总算不枉在这世间绽放过。“冷香飞上诗句”,是生前的绝世芳姿,“留得残荷听雨声”,是去后的淡泊潇洒,做花如此,倒也值了。
只是自己,为何总是如此寂寞?
莲心忽然被一枝荷花吸引,它低低地长在岸边,直茎翠绿,花瓣半开半拢,通体洁白如玉,望之有出尘之感。
莲心赞叹之余,不禁觉得这花应开在莲生的桌案上——若是取了它供在莲生的房里,莲生下了学看见,定是十分欢喜的。
想起稚气聪颖的幼弟,莲心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她站起来,看看四下无人,便想去岸边折了那枝荷花。
那枝荷花看着离岸甚近,真要攀折起来,却总是要差着那么一指的距离,且塘岸甚陡,站立殊为不易。莲心一手拉着岸柳的枝条,一手拼命地去够,小脸涨得通红,指尖儿好容易已经碰到了花茎,脚下却一滑,眼看着就要滑倒下去。
莲心使劲儿拉住柳条,两只脚想要上到岸上来,可是柳条儿绵软,怎么也借不上力,而脚下的塘泥却稀稀滑滑,一时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她又不好意思大声呼喊,只得自己奋力挣扎,发丝儿散乱,额上沁出汗来,泪珠儿也在眼中滚来滚去。莲心只是咬紧了嘴唇,终不肯让泪珠儿滚落下来。
“莲心!”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地由远至今,不等莲心回过头来,已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拽了上来。
原来却是空净。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地坐在哪里吗?”空净捉住她的双臂急嚷,一扫往日在她面前的木讷与局促。
“你”感觉到空净双手的用力,莲心迟疑地睁大了眼睛。
望着莲心越睁越大的眼睛,空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握着莲心的双臂,隔着单薄的夏衣,少女肌肤的润泽与柔软,仿佛火炭一般烧灼了他的手心。
“喝!”空净猛地抽回了双手,往后大退了一步。
不知从哪一枝树梢上,传来了夏蝉的鸣叫,连着蜻蜓振翼的声音,似乎都分外响亮。
莲心低垂着头,红晕从脖子上漫上脸颊,然后,渐渐地平复下去。
“那个,我是想折那朵荷花。”莲心纤白的手指,向那朵白莲指去。
空净依旧有些面红耳赤,他望了望那朵荷花。
“站着别动,我给你折去。”
空净毕竟手长脚长,轻轻地猱腰舒臂,就将那支白荷折到了手中。
“给你,拿着。”空净将花伸到了莲心的面前。
花瓣洁白,仿佛透明一般,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花茎翠绿,如若翡翠雕成,上面漫生着细细的如同一层绒毛般的小刺。
而握着的手,却黝黑、粗糙、有力。
莲心觉得又有一股热潮要袭上面颊。她垂着眼睫,伸出手去接过了这支白荷花。
于是,这支白荷,便偎在了她如芙蓉初开般的脸庞,衬着那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眉毛,嫣红的嘴唇,尖巧的下巴,竟恍若有天人之姿。
一十四岁的莲心,白衣青裙,俏生生地映进了空净的眼中。
六天后,养在莲生案头的白荷花瓣,终于还是一片一片地凋落下来,飘坠在了案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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