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我相信它一定存在。”我说,还是不想就此绝望。
“你多大了?”她问,恢复了女人常有的文静。
“二十一。”
“天呐!”她咯咯笑着说:“怪不得还提出爱情两个字呢?原来还是一个天真无邪清纯可爱的小——孩——子哦。”
她笑的很歇斯底里,像个孩子那般流露她的情绪,可她如此反常的情绪更说明了她内心深处有见不得阳光的悲伤。
阳光突然像旅行者归家一样透窗进来照在她略显苍白疲倦的脸上,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同样拥有着少女时期美满的梦想和爱情,然而是谁让她从美好的梦中破灭,看到了现实的残酷,认为男人和女人只是性与金钱的关系,心灵的扭曲和摧残,使现实和梦想两极分化,无法实现自我的和谐统一。
“虽然我小,可我喜怒哀乐一样不缺呀。”
我看着阳光在她脸上跳跃,心情受到感染,话多了起来。
“告诉你,我二十九了,我经历的人情世故是你这个年纪还无法理解的,更有些事就算你活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并不一定会理解。”
她眼里饱含着悲伤的泪珠儿,盈盈脉脉,在寻找着决堤口。
在后来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她叫陈瑞雪,陕西榆林人,二十三岁便来到甘肃这边打工,不久认识了一个叫李丰的男人,两人相见恨晚,不到三个月的爱情中,共结连理,比翼双飞了。
那时她长得清秀灵丽,端庄大方,让李丰着了迷;婚后他们也经历了一段美好的家庭生活,然而只维持了短短两年,就在他们迫切需要爱情的结晶时,迟迟不见她怀孕的迹象,医院一查才知道,她得了一种无法孕育的疾病,需要观察和治疗,就算手术做了也并不一定会痊愈,就这样,接受住院治疗的一个礼拜后,那个深爱她,答应陪她一生一世的丈夫突然人间蒸发了。
晴天一个霹雳,她不明白,命运会因此而改写。是啊,以前她多么快乐!拥有着青春赋予她最灿烂的生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一切都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而一个男人深挚的爱情也在命运的利剑下四散溃逃,她除了接受没有任何解决突发状况的办法,这毫无准备的绝望。
她想了一下,之前打工和丈夫给她的一点点存款也不过几千块钱,医院是绝对不能再呆了,她必须赶在坐食山空前离开这里,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避过了医生和护士悄悄的溜走了,她面对着陌生的城市,无路可走,满眼的泪珠在凄凉的夜里诉说着自己的孤独,绝望和仇恨。
她认为美好的世界抛弃了她,她成了一个天不收,地不要的孤魂野鬼了。但她从未想过从这个残酷的世间消失,她要用微小的反抗来报复命运,她是不轻易被击垮的。
由于极度的精神衰弱,她已无法支撑下去了,她一抬眼见到了火车站,她想在火车站将就一晚,至少候车室不收费。在候车室寻了椅子坐下,面对着昏黄的街道,街上行人渐少,偶尔出现几个背着包裹,行色匆匆的旅客,无精打采的向着车站走来。
这时她惨然一笑生活中处处都是奔忙的场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活,不辞辛劳,也不敢不辛劳,生活就像心脏,时刻跳动着,不敢有丝毫停歇。
陈瑞雪内心平复了许多,每个人都有难以理解的生活吧,也许她的命运还不算太坏,她从医院里看到的,听到的,不敢相信自己能够这么幸运的独立行走在道路上?有多少人渴望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而不可得!在这样残酷的画面前,什么狗屁爱情,天长地久,海誓山盟,婚姻殿堂?在她眼里就是一幕幕蒙着面具的跳梁小丑唱大戏。
面对人生的黑色,陈瑞雪坚强的复活了,一个她并不能理解的自己复活了,仅仅一夜,她拥有了新的思想和生命哲学,开始了她肆无忌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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