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 冥河之畔。
白衣僧袍的俊美和尚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舍利子,那枚暖金色的石头在他掌心中握了许久, 一直到石头被捂得温热,金蝉子才微微皱着眉头, 如临大敌地握住了拳头,将那颗舍利子揉成了金色沙,然后缓缓洒在了冥河畔的那株生得可怜瘦小看起来像是根本活不了的野草上。
这一幕若是让佛门中的其他弟子看见了,估计又免不了向如来告状说金蝉子目无佛法、不循规矩。要知道,佛门中的每位弟子一生能化的舍利子是有限的,那几乎代表了每个弟子一生所能达成的佛法修为,然而便是如此珍贵的舍利子却在前一刻被金蝉子拿去洒在了估计根本活不了的桫椤身上, 这不是目无佛法、特立独行又是什么?
金蝉子盘腿坐在冥河畔, 双手反撑着自己膝盖,皱着剑眉苦恼地盯着依旧耷拉着脑袋的桫椤:“啧,怎么把舍利子化了也还是不行?不应该的啊, 难不成师父写的书出了差错?”白袍僧人无奈站起身来躬身去翻自己的背篓,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发明下面,终于翻出了一本皱巴巴的古籍。
“折下婆娑母树的枝叶插|入幽冥之土, 接昆仑之水浇灌,取烈狱之石松土,裁东海彩云一缎,剪青天月光一寸, 再以佛门灵光照之, 若有机缘此花便能活于幽冥。”念完一长段话, 金蝉子书拍在脑袋上,嘟嘟囔囔地说道,“难不成我的舍利子,不及佛祖点灯用的灵光来得亮?不可能的啊!还是说,师父那老头看见的幽冥和如今的幽冥变化太多,书中的方法兴许已经没用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不会就白费了吧?”
然而在和尚看不见的地方,冥河畔那株本来活得奄奄一息的野草缓缓溢出了金色荧光。
本来凌冽的狂风一下子安静下来,而向来脾气古怪的冥河也渐渐温顺地蜿蜒在这无间,而天上流淌翻滚的墨色水流努力地分开出支流,兴许是想要让光照在桫椤的身上,但是大概忘了幽冥之上已是地狱冥府。
冰山沉默,寒风隐灭。
那些被封印在冰山中的妖魔第一次停止怨恨,屏息以待着,那个在天地劫难之后还能于幽冥出生的孩子。这片毫无生气的死地上下都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那是母树的血脉,那将是幽冥的小主人。
金色佛光如同夏夜萤火般缓缓散去,而那棵冥河旁的小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封印的妖魔都忍不住地转动眼睛,紧张不已地看向冥河畔懵懂的小女孩,深怕她一不小心就会被寒风刮破、被冥河烫伤。
寒风停息,冥河凝滞,周围寂静得甚至能听见冰山之中妖魔微弱的呼吸声。
小孩的眼睛黑黑亮亮像是世上最甜美的葡萄,白嫩奶香的皮肤让人轻易想到白糯米团,而当她咧嘴一笑的时候会露出四颗整齐的乳齿,而脸颊上会出现比美酒还要甘冽醇美的酒窝。
她的小脑袋晃了晃,转身入眼的只有荒凉沉默的冰山、黑色沉金的河流,还有一个背对着她神神叨叨的男人。于是,光着身子的小女孩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不稳的小步子,摇摇晃晃地朝那个和尚走了过去——
然后,小女孩向前一扑就抱住了那人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唤道:“阿娘”
金蝉子目光向下一瞅,歪着脑袋眉眼一弯:“这是哪里来的小女娃,怎么随便攀亲戚?”声音消失在他看到种在冥河旁的那株草不见了之后,金蝉子大概明白了正抱着自己小腿的奶娃是谁了。
小女孩仰着小脑袋:“你是我阿娘吗?”
金蝉子十分干脆地摇头:“不是。”
小女孩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嘴巴,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这么好看,一定是我阿爹咯?”
这误会有些大了。但是,好像确实是他折下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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