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本上生生撕开,她顾不得想太多,低头细细看去。
7月3日晴
今天很热。
妈妈带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我看见很多衣服穿很少的漂亮姐姐,她们都很喜欢我。
只有一个阿姨不高兴,和妈妈吵了起来,虽然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我听见妈妈说了,“我也要生活啊”。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到八岁,真的很不容易,于是我挡在妈妈面前说:“不要欺负妈妈。”
妈妈夸我是个乖孩子,阿姨却更生气了。
然后妈妈带我去见了她的朋友,一个胖胖的叔叔。叔叔圆滚滚,笑眯眯,像一只大仓鼠,妈妈有事先离开,留下我们两个坐在床上。
我用手掌扇风,叔叔靠近我问:“很热吗?”
当然啊!
他笑了,继续说:“把衣服脱下来就好多啦。叔叔帮你吧?”
今天很热。
日记字体稚嫩,甚至于歪歪扭扭,显然出自稚童之手。钟灵看罢一阵恶心,悄悄望李子恒一眼。
他的状态与想象中一样糟糕,本就惨白的脸几乎毫无血色,呆板得像一面泛不起波澜的湖,安静又阴沉。
如果所料不错,这段日记的主人应该正是卞清如。根据文段,这应该是她八岁时写下——如果所写属实,那她岂不是在那时就已经
“我就是那个和她妈妈吵起来的阿姨,”中年女人惨淡一笑,即使是这样随意的动作,也免不了透出几分似有若无的风情,“她妈妈未婚先孕,父亲不知所踪。一无所长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总是会把注意力转到花街来,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很缺钱。”
李子恒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那这篇日记里”
“我们这工作吃青春饭,出卖尊严,赚得当然也多。她妈妈来钱容易,很快花钱如流水,又不是阔太太,却这样大手大脚,很快入不敷出。”她顿了顿,细细打量两个年轻人的神色,“为了维持日常消费,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那天,卞清如被留在了这里,花街44号。”
钟灵感到一阵粘腻的恶心,好像淤泥一股脑糊在心头:“卞清如现在在哪里?”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但是”女人柔柔一笑,弯起风韵犹存的眉眼,“她让我告诉你们,下一条线索是‘三岔街211号’。”
卞清如想干什么?钟灵隐隐有些烦躁,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人生彻底展现在全班眼前吗?
但即使她过得再惨,和策划校园暴力又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让卞清如彻底洗白。
但她又难免不安——李子恒满脸的难以置信已被同情怜惜彻底占据,如果所有人都被她的身世所吸引,霸凌所带来的关注便不免要退居幕后了。
群众就是这样,总会被突如其来的噱头吸引所有注意力。他们盲目而猎奇的兴趣总是匆忙且短暂,像断了线的风筝或受到干扰的磁针肆意摆动,像所有事物一样,善良与同情也有保质期。
二人一路无话,匆匆前往三岔街。女人提到的住址早已废弃,在一片荒凉的断井颓垣中,钟灵找到了一张被贴在墙壁上的纸条。
9月29日大雨
今天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我想了很久,感觉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这还需要思考吗?妈妈说,我们要倚靠男人生活。
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生存下去呢?我问她。
“我们的力量多有限啊,可你拥有上帝赐予的财富,清如。”她已经老了,眼角的鱼尾纹像干涸的溪流,但她抽烟的姿势依旧熟稔得近乎美艳,好像妩媚生生长进了骨头里,“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智慧、体格、美貌。天才们能用智慧换来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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