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穆斌此刻惊怔的是,连皇帝免跪拜之礼的太尉,竟也伏跪在地?
御书房的气氛,血腥之中,荡着几分不明的阴诡,穆斌秉剑同跪,什么话都未说,亦不敢说。
其实他早就得知有人潜进皇宫,须知宫内这般森严的戒备下,能不动声势的进来绝非泛泛之辈。
更何况,若不是有人无意中发现禁军的尸首,且衣衫皆被除去,那恐怕这些人来了又走,他们都未必会发现。
他当下便请旨封宫缉拿,岂料皇上几乎未思量就否决了,只叫人远远的跟着,甚至连殿前的禁军也只留了数人。
穆斌虽也觉得极不妥,可他只听命于天子一人,包括送眉翎去晏太妃处,可皇上现在
御案前坐着的人长指扶额,眼睫低垂辨不清眸色,然成川的眉宇里刻入的狠戾与踌躇已拧成一团。
陵安王方才说什么来着?
‘把人还给我’?
比当初在洞涧里横剑指来叫他放手更狂妄,那话,是私有的意味?
可他方才又说了什么,逼得太尉也跪下了?
他什么也没说,在殿外禁军围剿,陵安王四人被迫离去之后,他竟然没有下旨追剿,连穆斌也不在,百千禁军自是无人敢擅动了。
他真是疯了,居然想放过陵安王?
不!这人早就该杀了!
可眼前猛然就晃过一双平静无波的眉眼,这几日,她从起初还有些失望,到越来越不在乎,他岂会看不出来?
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挽回,只要她留下,她早晚是他的。
他方才特意叫穆斌把她送的远一些,一来就是怕她起疑,她太聪明,他甚至叮嘱穆斌尽量少与她言语,免叫她发现异常。
二来,若在宫里杀陵安王势必惊动阖宫上下,根本瞒不住,她若知道了,她似乎对陵安王
宇文灏目光阴冷的捻向案上信笺,太尉却在这时突然起身,“老臣不知皇上在犹豫什么,穆统领已回,此时若再不追,陵安王必定已逃之夭夭了。”
御书房内,皇帝依旧沉默,只死死的盯着信笺,不知在暗忖着什么,太尉广袖朝黑压压的殿外一甩,戟指怒目道:
“今日早朝后皇上与老臣提及立后一事,老臣亦认可,后宫平衡不宜打破,叫各方势力互相牵制,免得一家独大,后位另立她人不失为明智之举。家世越寻常越好,只要能为皇上把控,哪怕把后位架空亦无妨,将来立长立嫡,皇上也无外戚干政的后顾之忧。”
“皇上说有一孤女想让老臣见见,那恕老臣直言,倘若是方才那女子,老臣只当皇上是把玩个小宠了,老臣不知她是何方神圣,但陵安王显然是为她而来,那陵安王又是何等的人物,区区几千精兵敢吞突厥近十倍的人马,竟还将其打的望风披靡,皇上不是不知吧?”
太尉目光精锐的捻动,语调倏的阴沉了下去,“他这等角色,莫怪老臣妄言,将来必是皇上逐鹿中原的劲敌。今日他为一女子送上门来,皇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该不会也是因为那女子吧?女人而已,茶余饭后的调剂品,皇上一旦当真,误了江山,那便是红颜祸水,老臣第一个要杀了她”
“太尉多虑了!”
御书房内,一调悠悠缓缓的曳起,捻紧起单薄的信笺,皇帝终于抬起眉眼,笑声低沉又危险。
“朕可从来没说过不杀他,朕不过是不想在宫中杀他罢了!他绝无可能逃得掉,走了,也必会回来”
***
风未动,尘先起。
隆滚的铁蹄声踏碎夜的静谧,姜宫外一队玄色的骁骑若鳞云虹贯而出。
为首的那一人似一道黑亮的闪电,挽破夜空的剑,直劈开前方围堵的姜军。
皇城里太平无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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