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刚过, 秦昭就把车开到了安城第一医院的地下车库。

    车子熄了火，他把常用的手机关机, 把专门和凌非联系的专线手机放在显眼的位置，坐在车里, 静静地盯着医院到车库的直达电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载烟灰缸里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烟头，凌非还没出现。

    凌非和秦昭分别有一部联系对方的专线手机，语音和文字内容在传递过程中会经过三道严格而复杂的加密，而解密算法只存储在对方的手机中，就算信息在网络传输中被任何人监听或截获，无法正确破解, 得到的也只是一堆无用乱码。

    两人手机中的加密和解密秘钥每三天更新一次, 如果这三天内秘钥被破译，通讯内容就会被还原。

    为了保证绝对万无一失，两人三天内只会联系一次, 当然，一些非常紧急的特殊情况除外。

    比如今天，打电话一次, 他把那个叫左小烟的女星的联系方式发给他又是一次。

    秦昭猜不出这左小烟和凌非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今晚让他来接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根据以往经验，如果超过约定好的时间一刻钟, 就预示着计划取消。

    秦昭看了眼手表, 八点十四, 他不放心地把手机拿起来，屏幕仍是黑着，凌非没有联系他。

    他皱起眉，有些慌神。

    会不会是因为受伤耽误了？

    会不会是被医生拦下了？

    会不会是宋先生发现了？

    正当秦昭胡思乱想的时候，直达电梯“叮”响了一声，他赶忙抬头。

    只听吧嗒吧嗒沉重的几声，像脚步声又不太完全像，凌非慢慢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右腿上缠着石膏和绷带，单手拄着拐杖，冷着脸走出电梯，戒备地向四周环望一周。

    秦昭猛得睁大了眼，看了眼时间，差十秒八点十五分。

    看着凌非这副模样，他咬了咬牙，打开车门，迅速跑了过去。

    听到动静，凌非猛地抬起头，一见是秦昭，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非哥！”秦昭迅速跑过去，搀住凌非的胳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秦昭身高差了凌非几公分，这会儿扶着他很是吃力，红着脸，眼底全是担忧和紧张。

    凌非本想说什么，看到他那张脸，紧紧后牙槽，忍住了：“先上车。”

    秦昭很快把凌非扶上了车，汽车驶出地下车库。

    两人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一直到融入灯红酒绿，秦昭才转头看凌非，急道：“非哥，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骨折了？打着石膏医生让出院没啊？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啊？”

    凌非答非所问，语气是一贯的冷漠：“车库有三个摄像头，电梯出口一个，东南角墙上一个，出口一个。”

    秦昭愣住。

    凌非顿了顿，继续说：“拍到你扶我的应该只有前两个，找人尽快做了，别留下隐患。”

    车前方，红灯亮起。

    秦昭点下刹车，脸却涨得通红，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吼出声：“非哥，他妈的我们到底为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没钱，他妈的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憋屈啊！天天跟地下党一样！”

    他握拳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你明天生日，作为好兄弟我来接你怎么了？我带你出去浪浪怎么了？你骨折了我扶扶你又怎么了？他妈的李乾整天醉生梦死浪的一匹，破狗过个生日都要办趴奢侈一把，你为宋先生又是赚钱又是卖命的，到头来活得都不如李乾家一条狗，到底他妈的图什么啊！”

    秦昭话说得难听，却没有一句说错。

    凌非眉心拧了拧，薄唇轻抿，没接话。

    他知道秦昭是在为他委屈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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