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原帝的脸色完全变了, 怒不可遏地喝道:“——李琛!”
李琛颔首:“臣在。”
“你、你当真是失心疯了不成?!”晋原帝咬牙切齿,眼里满是疾风骤雨, 对方刀枪不入的平静态度,更是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一口气堵在胸腔里。
“陛下何以和我这个疯子计较。”
晋原帝一把将案几上折子全扫了下去, “你看看这一份份奏表!天子脚下, 堂堂正四品大臣叫人沉进阴沟死不瞑目!北衙禁卫在你麾下授命,这些证据难道是假的?你跟朕说不知情——是不是等下狱大理寺审讯你才知情?!”
那些奏折和供词顺着金阶滑落在李琛面前, 他没有伸手去捡, 按照寻常人的处理方法就应该三跪九叩,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跟晋原帝倾诉衷肠,深表忠心。
李琛道:“陛下, 三日内臣一定查清真相, 如若逾期,任凭处置。”
晋原帝竭力压制着怒火,可越是按捺烧得越是旺盛, 胸口眼前阵阵发闷, 阴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供词证据都是假的?”
“我只是觉得很巧, 潘志遥前脚离开长安, 后脚周越大人就出了事,有关北衙的罪证顺水推舟呈上御殿, 未免来得太快, 仿佛这座皇宫里有一双眼睛, 在盯着陛下,盯着北衙。”
李琛说这话时,冷淡的目光扫了一圈御书房,被他眼风掠过的郑柏噤若寒蝉,张孟更是浑身僵硬。
晋原帝被他三言两语挑拨得疑心更深,自从周越死后,他才发现身边已经无人可信,放眼望去,半壁朝堂都在觊觎他的位置,一刻也坐不稳当,他生怕自己是怎么得来这皇权,别人又会怎么得去。
静了半晌,他道:“好,朕给你三日,届时如果你无法找出真相,就自己去大理寺领罪吧。”
“是。”
叶知昀救兵还没有搬来,才到殿外就见李琛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还听他说了三日之限,愕然半晌,“世子知道从何查起?”
“不知道。”李琛被革了职也不当回事,大摇大摆地流连勾栏妓院中,还拉着叶知昀一同前往,一点也没有查案的意思。
叶知昀不想在勾栏里浪费时间,想把周越的案情查清楚,为此还去找了燕王,可对方忙得见不着人影。
他路上还在焦头烂额,听见马车外面喧嚣声起,掀开帘子一看,道路两边百姓拥挤,对策马在前的李琛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朝他乱抛烂菜叶和果子,闹哄哄地让他给周越偿命。
叶知昀睁大了眼睛,这一幕和他父亲身死的景象何其相似,众口铄金,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周家派来扰乱视线的人,他连忙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还没有停稳,他就跳下车,李琛听见身后的动静,躲过旁边飞来的蛋壳,手臂一揽,把叶知昀抱上马,“怎么不好好待里面?”
叶知昀窝在他怀里,道:“世子,你没事吧?”
话刚落音,迎面又飞来一个果子,李琛抬手接住,在衣襟上随意擦了擦,啃了一口,“真浪费啊。”
低头对上叶知昀紧张的神色,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挑眉疏地笑了笑。
莫名地,叶知昀觉得临头之祸根本不算什么了。
接着,他几乎是被李琛夹在胳肢窝下带了玉衡楼。
玉衡楼能在长安长盛不衰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天一个花样,纸醉金迷,完全不理会外界的局势,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纷纷迎过来,簇拥着他们,娇笑连连。
“公子公子,快来呀”
叶知昀被她们拉着胳膊推去,来不及回头看世子怎么样了,在罗帕和裙摆间眼花缭乱,“你们”
“今天是将军夜,按咱们玉衡楼的规矩是所有人都参加进来,快换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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