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雨势转小, 不过天空阴沉沉, 仿佛在酝酿下一场大雨。
风卷过, 树冠摇动,黄叶纷纷飘落。
安歌陪程婷婷走过大半个操场, 程婷婷才回神, “冷吗?”
“不冷。”
两人沉默着又走了会, 程婷婷叮嘱安歌, “刚才的事, 别告诉别人。”
安歌点点头, “放学后你要去吗?”
程婷婷咬着下唇, 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去。”
安歌还是点点头。
程婷婷烦躁地看了看天,希望到时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比如下雨,父母来接她了。但她住得不远,下班后妈妈做饭,爸爸给瘫痪在床的奶奶擦洗身上。别说下雨,哪怕下的是刀子, 他们也只是叫她带好伞。
偏偏严老师还跟她家沾着一点远亲,父亲托他在学校照应自己。如果严老师告状,父母肯定会责备她。
要不, 还是去吧。程婷婷想, 反正他也不会拿她怎样, 也许只是她多心。
“我讨厌严老师。”安歌说。
程婷婷心里一动, “为什么?”
“他说话喷口水,每回有他的课,我就得洗头。”安歌说的是真的。
幸好头发短,不然到冬天惨了。没有电吹风,晚上洗头干不了,早上她的卷毛得炸成狮子头。而且洗头得另外用热水,安景云念叨过几次,天气凉快,一周洗一次就够,别浪费水和煤球。
真是孩子气,程婷婷失笑,揉揉她的小卷毛。
一年级小同学,跟安歌差不多年纪的还在拖鼻涕,更有不懂事的搓鼻涕球来玩。安歌的二姐也是口水滴嗒,衣服上总是别着块手帕,不随时擦掉口水的话下巴起红疹。但安歌不同,清清爽爽仿佛带着痱子粉的香味。
干净的孩子就是讨人喜欢啊。
程婷婷随口说,“要尊敬老师。”
“我尊重好老师。”安歌摆摆手。
谁知道严老师安的什么心,他对程婷婷卷子的批改完全是鸡蛋里找骨头,错一丁点就是一个大叉。刚才的话更像故意打击,硬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想到严老师,程婷婷很气闷。但话憋在嘴边,滚来滚去就是说不出口。
“你怕他?”
程婷婷垂下头。像快涨爆的气球,可偏偏还差那么一戳。
“班长?”楼上有人叫道。是罗建军,在栏杆上探头看她们。
程婷婷心头一松,罗建军会帮她。
她低头对安歌笑道,“别担心。”
安歌太小,虽然成绩好,但程婷婷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那么奇怪的事。
放学后罗建军跑了一回教研室,告诉严老师程婷婷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严老师没说什么。
第二天思想品德课在下午,严老师在走廊里抽了枝烟,踩着上课铃不慌不忙进来。
“四一班同学聪明的多,尖子也多。”他清了清嗓子,“不过,从期中考试来看,大家对思想品德这门课显然是轻视的,全班没有一个满分!包括年级第一。语文能考满分,为什么政治不能?我觉得班长有责任,她没起到带头作用。”
安歌看着桌面,严老师喷的口水,星星点点落在上面。她默默用头顶和胳膊,把桌面唯一一本书掩护好。
“今天上午,我让学习委员给大家发了两张讲义,准备课上抽背。大家看了吗?”
下面顿时一片小动作,同学纷纷找讲义。
钱浩辰交给小组长分发的时候说过要背诵,但转眼他自己都忘了,毕竟期中考试刚过,大家还处在放松阶段,没想到老师玩真的。
严老师看在眼里,翻开花名册,“给过你们时间,现在不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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