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外婆跟舅舅他们都住在小王的别墅,那套弄堂的小房子空关着。
一篮大饼油条,大搪瓷杯里是豆浆,铝饭盒装着白煮蛋。小王嫌外头煮好的鸡蛋洗得不干净,自己动手洗了煮的,时间有限,来不及做茶叶蛋,只好装了一纸包盐,嫌淡的自己蘸盐。
卫晟云很久没看见小外甥女,跟大姐c大姐夫打过招呼,从口袋里掏出个杯子抢先倒了一杯热豆浆,递给安歌,“毛毛,晓得你有洁癖。这是新杯子,本来买给你妹妹的,你来了你用。”
家人都知道安歌的洁癖,经常善意地嘲笑,后来来了安峻茂,程度比安歌还厉害,大家又觉得安歌还可以,起码她不烦人。像这种几个人合用一个大杯子的时候,她只是不喝,不会像安峻茂一边说嫌弃的话,一边要求给他拿独用的杯子。
杯子是塑料的,印着花仙子小蓓的图案,眼下最流行的。
安歌跟卫晟云说谢谢,后者伸手一抓她的卷毛,“谢什么,你小时候经常骑舅舅头上出去玩的。”
安景云把油条分出一半塞给值班的护士,带着家人到窗口去吃。徐正则没动,安歌拖他起来,帮他用大饼卷了两根油条,放到他手里,“不吃饱没力气照顾爷爷。”徐正则想想也是,手术后父亲肯定得卧床休息,要是自己先倒下,谁来照顾老父。
从窗口能看见马路上的梧桐树,安景云远望了一会,轻声跟徐蓁说,“以前妈妈住在那。”她指了个方向,“房子大,朝向也好,这时候有早开的桂花,风一吹,一阵阵飘进屋里。”不过没享几年福,家里一年比一年紧张,房子卖了抵债,父亲被押送回原籍,母亲跟他离了婚,搬进鸽子笼。
安景云很少提小时候的生活,此时突然有种一晃三十年,如处梦里的感觉,兜兜转转。回头看见两个女儿陪在身边,倒又觉得周围的人啊c声音啊又实了,可以讲家常了。
卫晟云的女儿是卫淑真在带,小名叫咪咪,“咪咪长得有点像毛毛,头发没毛毛卷。”安歌之所以小名叫毛毛,是安景云按一龙二虎三猫咪取的,毛跟猫方言里同音,叫毛毛比猫猫好听。“比不上毛毛聪明,也比不上颖颖。四阿姐结棍个,介小小毛头已经学钢琴c学英语。老娘经常说她,夫妻俩还跟公婆挤在小房子里,有这个钱不知道存起来买房子。”
安歌光听不说话,四阿姨才不像舅舅,出手在低价买,以后陆家嘴的房价啧!
这时电梯门开,秘书满面黑气走出来,身后是徐青鸾夫妻。原来徐青鸾想想不放心,生怕父亲走的时候自己不在,好处全被兄弟占了去。但她又不放心家里,非要让司机先把她送到家里,安顿好三个儿子才出发。又跟秘书打听老干部的抚恤金会有多少,可以安排几个工作,一路没个消停。
秘书公务在身,生怕错过遗言,但他深知这种人的难弄,只要应对不好,说不定哭闹到上头去,说人还没走茶就凉了。一旦事情发展到跟中年泼妇当面对质的地步,他肯定逃不脱无能的评价。
听到徐重在手术中,秘书松了口气,接过一只鸡蛋加入吃早饭的行列。
徐青鸾还想嘀嘀咕咕,被徐正则低吼一声制住了,她生平第一怕她妈,第二就是怕弟弟。弟弟大部分时候脾气好,可越是这样的人,真的发起火来堪称恐怖,此刻差不多快到临界点了。
早上八点,安景云和秘书下去办理相应的手续。医院暂时没病房,而且徐重进重症监护室,开病房的话陪护的家属倒方便了,有个休息的地方,但对医院和别的病人来说是资源浪费。秘书原本想强调这是老干部,但被安景云劝住,“晚上可以在过道睡,现在天气暖和,垫条棉褥就行。”
将近十一点,先有床位护士过来通知,病人快下来了,可以在进重症监护前见上一面,但也只是一面,病人在外面多呆一秒,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