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过后, 校园的桂花香得浓成一片。教学楼是灰青色的老建筑,每层层高足足有三米二, 拱形的窗户也是高高的, 午后香气随着凉风似有还无, 学生们的睡意也来了。
二班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示范地读完课文,发现下面的小眼神们都不对了。有的把整排课本竖在前面, 趴在课本后睡觉, 以为这样老师就看不到;有的头一点一点, 点得猛了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看周围;还有的倒是没睡,就是偷偷干着别的事。
语文老师读得铿锵有力,感染力强到他自个眼泪快下来了, 没想到学生却是烂泥糊不上墙, 完全没在听。对于老师来说, 算是最大的打击, 尤其对一位老资历的高级教师来说。他气昂昂地走回去,把手里的教科书用力拍在讲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后排那个经常吃粉笔头的睡神, 被这声巨响惊醒, 腾地站起来,眯着眼睛往讲台走去。学生们顿时嘻嘻哈哈笑起来,吴砾是其中笑得最夸张的。笑声未落, 语文老师气急败坏, 抓起教科书用力向他砸去。
吴砾下意识地侧身避过, 书掉在课桌间的地上。
语文老师手指着吴砾, 面红耳赤又语无伦次,“你你”“你”了一会,老师灵感迸发,说话流畅了,“一颗老鼠屎带坏一锅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看看你成绩,考的什么玩意,120分考60分!父母知不知道你在学校考这种成绩?!”
安歌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这老师在梦里也教过她语文。他是外地人,苦出身的大学生,书包翻身的典型,对成绩不好的农家孩子恨铁不成钢。但他方言口音太重,有很多同学根本听不懂,上课效果不好。梦里他只教了半年就病倒,查出来是肝癌,仅仅熬了两个多月。安歌那会跟班上同学集体去医院探望过,对他家人印象很深。他妻子仍在老家种地,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家里还有三个在读书的儿女。
怼上吴砾这中二孩子,老师可真是自找苦吃。
果然老师每骂一句,吴砾脸色就难看一分。等老师骂完,他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我考什么成绩我父母没意见,你讲课水平自己没点数!”
跟老师对骂的学生,也不是没有。但一中的高中生从前在初中都是尖子,或多或少在老师跟前受宠,进高中后可能辉煌不再,可跟老师关系一般都还不错。
吴砾俯身捡起地上的教科书,手里掂了掂。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用力朝语文老师砸了回去。眼看书本飞过半个教室,快到讲台上空时,第一排站起一个人,探出一只手,啪地把书打落在地。
吴砾掷出书后郑志远就跳了起来,但也来不及阻止了。他慌得要命,要知道这时候大家对老师很尊敬,别说骂两句,就是打几下在家长看来也是正常,相反学生不服管教就是大问题。从被打成臭老九的伤痛中走出才几年的老师们,很可能对吴砾“另眼相看”。
真是个闯祸胚啊!郑志远内心哀叹。
安歌拦下书本是免得老师下不了台,唉,俗话说郁气伤肝,这老师平时气性是挺大,要被吴砾砸中,估计她捡起书,拍干净放回讲台,给老师一个台阶下,“老师我们继续上课吧。”
老师哼一声,没说什么,板着脸继续上课。
等下了课,说什么的都有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是表面乖巧的,荷尔蒙作怪,不会喜欢和事佬,只会欣赏吴砾敢于当众作对的勇气。说安歌马屁精的有,说她胆小的也有,吴砾建了丰功伟绩似的,得意洋洋地说,“我说错了吗?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容易发火,他自己不会讲课,倒来骂我。我父母怎么了,我父母样样都听我的!”
郑志远拦着他,不让他再说。吴砾不高兴,“我知道,你是班长,有事老班会怪你。”说到这里,老班果然就在窗口张望,把郑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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