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陈年往事(第1/2页)  汉室孤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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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便坐之中,落针可闻。夕阳用余晖将这间侧身对着它的小屋剖成了两半,光与暗分立两边。

    是非c善恶c忠奸,不都如此这般清晰明了c泾渭分明吗?

    士人与阉党,正邪不两立,窦大将军与陈太傅是忠,阉竖狗贼曹节王甫是奸,只要入除君侧,为二君平反,皇上身边没了小人,尽是忠臣,他自然会克己复礼,秉行仁政,不是吗?

    “刘备,你可还记得你曾问仁吗?”卢植面无表情,目光像被舒城清晨的雾气掩盖住了一般朦胧黯淡。

    刘备刹那间就被裹挟进了这迷蒙的薄雾中,奋力拨开,便看到自己当日在驿站中问师父“何为仁”的样子,以及师父回答时的神态。

    卢植也不待他回答,便继续说道:“延熹九年,先师召我前往洛阳缑氏山,待我奔至,已是气息奄奄。先师于病榻之上回顾毕生,虽少时享乐无边,授业弟子无数,但屡遭权贵欺压,抱负难展;一度髡徙朔方,欲死不殊;临终想来,实为遗恨。”

    刘备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沉痛的模样,也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自己与恩师马融的故事。他的怒气瞬间便被师父低沉的声音完全扑灭。

    “先师知我虽有大志但家境清寒,难以成事。故举家赠我,要我切勿吝惜钱财,沽名钓誉。结交世家,通讯中官为大势所趋,不得不行。先师临终时言到,‘若他日汝能凭此财訾位列三公,我在天之灵亦可稍慰矣。’”

    仕途坎坷的师祖马融在病床上拉着师父卢植的手,喃喃地交代着,要用最后一口气将此生最重视的经验极尽精简地传授给自己最看重的弟子,同时将自己未竟的心愿托付给他,希望他替自己完成。刘备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由地感到无尽的哀伤。

    “后值窦大将军初秉朝政,我见其素有名誉,但将行梁冀故事,便上书规劝,望以此令其醒悟,与之相交。但他并不能用,依旧执迷不悟,后竟死于阉党之手。阉党戮死二君后仍不收手,大肆以‘党人’罪名残害忠直之士。因在窦大将军宅中搜到我的书简,以我与叛党贼首有旧,令州郡将我下狱。狱中我命卢平至缑氏山宅中将先师所遗财物尽数装车,直送至阉贼曹节府上,这才逃过此劫。后州郡数命,意在示好阉党,我皆不就。直至曹节派人荐我为博士,为免触怒于他,方才赴任洛阳。”卢植说到这里,稍作停顿,随即便盯着刘备问道,“刘备,在你看来,如此有违德乎?”

    刘备张着嘴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眉目间隐约显现出对自己冲动举止的后悔。

    卢植见刘备有所启悟,语气便缓和了许多,“九江生乱,亦是曹节向天子举荐,为师方能从博士直升至一郡太守,这才有后来的平乱立功。但为师终究不愿沦为阉党棋子,故而待叛乱平定便托病辞官了。此番庐江叛乱又起,想是阉党手中暂无可用之人,因此又将我荐与陛下,其实是再次试我,看我能否为其爪牙罢了。”

    “师父万万不可与阉党同流合污啊!”刘备急切地近乎要喊起来了。

    “这朝堂之上,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宦官并非尽为阉党,朝臣之中亦有奸贼。此时以曹节王甫为首的阉党势大,因此朝堂官员大多选择依附以避无妄之灾;望族名士亦不与之针锋相对,力求相安无事,各自经营;而刚直士族只知直荐弹劾,阉党拼死相抗,于陛下身旁耳畔巧言构陷,外官如何能防?因此党锢大兴,株连亿万。于时政有何加焉?今日之朝堂,并未因直言进谏而愈加澄澈清明,反而使阉党荐举爪牙无数,补那各处空缺。‘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夫不为。’”卢植引用恩师马融的这句话作为结尾,让刘备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师祖的影子。

    是啊,明知无益,还要为之,不是愚夫又是什么?这与是否该杀身成仁其实是一个问题。至此,刘备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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