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岩石边上的一株植物,终于止住了下滑的态势。
她一蹬腿,几块小石头松动了,一路坠下悬崖去,良久听不到落地声。血从额头涌出来,淌进眼睛里去,更加什么都看不清。事后回想起那个零下十五度的风雪夜,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陡峭的山崖
当她鲜血披面爬到雨崩,天刚麻麻亮。当地藏人见了她,惊呼一声,奔过来要帮忙处理伤口,她却摆摆手,坚持要骡子和两个壮小伙跟她去救人。
一直等到丁零当啷的骡铃停在飞来寺,当地医疗人员来查看盛桐的情况,陈静言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她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等她醒来时,一睁眼,就能看见盛桐恢复了健康,又神奇活现地在她面前蹦跶了。
几天后,回程飞机上,盛桐抚摸着陈静言额头上的纱布,心疼不已,她莞尔一笑,与他双手交握。
“如有神助吧,”只是惦念着那方手帕,蓝白格子,纯棉质地,他的手帕。
或许,神山真的听取了她的祈祷呢。
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回到n市,尚在新年之中,盛桐便提出去看陈静言的父母。
“可他们不会高兴的,尤其是我爸”陈静言一想起父亲挥舞的拳头,就感到背脊骨一阵发寒。
“总是会要面对的,”盛桐倒很坦然,“虽然我从来不认为儿女是父母的附庸,也不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封建礼教,但出于感激和尊重,我还是要拜访你的父母。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你,我的小丫头。”
陈静言握着手机,看他难得发那么长一段短信,真是窝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刚发愣,敲门声响起。
“谁来了”
母亲还在牌桌上,烟雾缭绕着。奇奇又在玩变形金刚玩具,继父一如往常不在家,只能她去应门。
她家还是那张旧式的铁质防盗门,锈迹斑斑,没有猫眼。
“谁啊”她隔着门问。
“你猜。”他在门外轻声笑道。
怎么说来就到了她愣在那里,一时间,心里走马灯似的,想着自己头发乱了没,又想房间里是否一团糟,再看客厅,母亲和几个牌友都住了手,齐刷刷盯着她看。
“谁啊”母亲看她神色,似猜到几分。
“是”那一瞬,她好想逃到房间里躲起来,又怕这样把盛桐丢给母亲,实在太残酷。
敲门声又响起,不轻不重,很有节制的,就三下。
“开门吧,”母亲把麻将一推,“今天不好意思,家里来客人了,改天再打。”
终于是开了门,几个牌友嘟囔着,鱼贯而出,无不对门口的盛桐指指戳戳:
“哟,这谁家的男小囡,怎么会这样好看”
“不是上次见过的吗,和他们家静言一道的”
“难怪牌也不打了,未来女婿上门了”
盛桐对那些人友好地笑笑,拎着一堆礼物进了门。
这家伙平日里总是散漫,想不到这场合竟也应付得来,笑容拿捏得体,穿着质地精良的灰色厚卫衣、深蓝牛仔裤,配一双暗红系带慢跑鞋,是妈妈们喜欢的乖儿子打扮。
“阿姨,新年好”
“哟,新年好”母亲才在电视上看过他,自是有印象的,却故意转向一旁发窘的陈静言,“静言,这位是你同学”
“啊,不是,”她连忙摆手,脸先就红透了。那讨厌的尴尬,为什么又回来了呢,有一种秘密被揭穿的心虚。
“那是谁”母亲起身,隔着牌桌和烟雾,遥遥打量着盛桐。兴许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荒诞之感吧,一时竟不知如何客套。
“不介绍一下”盛桐暗中拉了拉陈静言的手,她却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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