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十师兄说,太息山有个规矩——不得师命,不得私自归家。也就是说,过年也得留在山上。
不过,小白师兄是个例外,每年的腊月二十,他家都会派人来接了他回家过年。
我甚是羡慕——我都有一年未见爹爹和大哥了唉……
不过,今年小白师兄身子不好,不宜长途劳顿,是以,他早已往家中递了话,要留在山上过年。
这几日,我一直想着两件事:一件自然是小白师兄的身子,另一件则是与三皇子的婚事。
现下,我与小白师兄两情相悦,让我断了与他的情意,嫁与三皇子,我是断然不愿的,可小白师兄的心意如何?我已有婚约之事他是否知晓?
我寻思着,得寻个合宜的时机,与他提上一提才好,若然年后家中接我回去成婚,小白师兄骤然得知此事更是不妙,只是现下,我若提了此事,又怕他添了忧思,他伤还未好,又添心病终是不妙,是以,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转眼便到了除夕,小白师兄终于能下了床,我想着,还是得让他心里有个底,是以,我约了他晚膳后四方亭相会。
今年除夕,山中只师父并我们师兄妹五人,稍显冷清了些。
师父是个甚体贴的师父,他老人家想着小白师兄身子不好,便把团圆饭摆在了镜水居。
过年本是件喜庆之事,可不知为何,我们师徒的情绪似是都不大高。
师父用了膳独自回了隐逸斋,留了我们师兄妹五人斗酒。
五师兄抚着腰间鸳鸯戏水的荷包,寥寥喝了两口,便离席去追了师父。
十师兄亦有些郁郁,九师兄倒是颇有兴致,可我与小白师兄皆不能饮酒,他只得捉了闷闷不乐的十师兄对饮。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没一会儿,十师兄便有些醉,拉着九师兄絮絮叨叨说起了话。
小白师兄瞅我一眼,起了身,离了席。我稍坐片刻,便随了出去。
镜水湖中引了山上的一湾温泉水,一年四季都开了荷花,现下,湖中热气升腾,整个湖面笼在了一片蒙蒙的白雾之中,半湖妖娆荷花影影绰绰的,颇有一番趣味。
可,现下我揣着心事,并没有赏荷的雅意。我匆匆忙忙踏上了镜水桥,但见小白师兄已立在四方亭中等我。我疾走两步,入了亭。
“容儿,你出门怎地不多加件衣裳的?”说着,小白师兄便要脱墨狐大氅。
“师兄,”我赶忙按他的手,“你身子不好,若再添了病,我心更是难安,不如……不如我俩一同披了可好?”
小白师兄轻笑,“这湖心甚是暖和,我是个男子,不比你身子娇贵。”说着,便将大氅披到了我的肩上。
“师兄……”
小白师兄打断我的话:“容儿,你约我在此私会,可是有何私密的话要说?”
我垂头,盯着双蝶恋花的绣花鞋,不敢看他,唉,沉默半晌,终是决定实话实说:“师兄,你可知我已有了……有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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