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待我很好,他觉着女孩要娇养,是以半点委屈不曾让我受过。幼时的记忆已遥远得几近模糊,但我仍记得那个总是一脸老气横秋地骂我笨的弟弟,每当看到他被爹责罚,我便暗自得意,还因此怀疑他不是爹亲生的。
后来,弟弟随着芊芊姐姐离开了。在南城的那个暗夜,弟弟以为用药迷晕了爹,可是,其实爹一直抱着我站在窗口,久久地凝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他的目光一向淡漠,那时,我却看见了他眸底深处的冬雪般的寂落。
爹说,弟弟是芊芊姐姐和那位漂亮的哥哥所生。我没有喜悦,只有点悲伤。我知道,弟弟不会回来了。而我也因此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是个孤儿,父母双亡。
弟弟离开的翌日,爹带了我走上没有终点的旅途。爹一直便喜欢这种两袖清风、油走天涯的生活。我们走过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的人,遇到很多的事,爹的医术出名了,循着足迹来找爹的人开始多起来。爹成了闻名天下、行迹飘忽的医仙。
爹不是仙。他的白衣如雪,容颜似仙。是以有了医仙的名号。
我得了爹的真传,医术极佳,也开始接收一些病人。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一百个病人。
他大约将会是我这一生中最奇怪的病人。
那时,我与爹兜兜转转回到了山明水秀的江南。他找到我住的客栈,爹尚未下楼,我在窗边的桌前啃馒头。
一柄极沉极黑的长剑压在了桌上,持剑的手秀雅而修长。
低沉的声音道:“看病。”
如此突兀直接的出场方式让我有些惊,被馒头卡住了,咳嗽了几声。
我抬头,眼前是个身形秀挺的少年,紫衣乌发,深邃的眸仿似闪着奇异的美丽的光芒,我发誓,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比他更容貌出色的少年。
他的脸……有几分熟悉。
我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适的症状,甚至从他挺拔的身形可以看出他绝对比我这个大夫还要健康一百倍。
他笑得极好看,虽然那是嘲弄的笑容,“神医也看不出我有何病?”
我想说我不是神医,但神医是我爹。这时,我却听见爹的声音,“小景,别捉弄小雪。”
少年望着我。
我呆呆地凝望他。
幼时那张漂亮却带着冷淡神情的脸与这张脸逐渐重叠在一起。
半晌,我惊喜地扑过去,“弟弟啊……”
少年侧过身,我扑了个空,回头看他,他轻扯了下唇,道:“男女授受不亲!”
弟弟永远是这么地不可爱!
我不明白为何过了十几年,弟弟才来找我们。但是,当我发现爹不告而别后,我明白了,爹将我丢给弟弟,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哭了整整三个时辰。弟弟带着我去了皇宫。他不让我唤他弟弟,我曾委屈地道:“爹不要我了,弟弟也不认我,你一声姐姐还没叫过我!”
弟弟只是淡淡道:“我不喜欢屈居人下的感觉,你若打得过我再说。”
爹从不教我武功,弟弟却是从小练到大的,这辈子我都没可能听到一声“姐姐”了。
我便只唤他,“千寻。”,景千寻这个名字是他真正的爹所赐,宫内并没有看到千寻的爹娘。初进宫那天,我见到的皇上只是千寻的叔父,皇上给了我郡主的封号,从此,我也名正言顺地在宫中住下。
皇上已有皇子公主,然而,太子之位却给了千寻。我曾好奇地问过,千寻却并不理我。
进宫的第二年,我十七岁生辰,皇上宴请了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皇子公主,热闹非常,喜庆盈盈。皇上待我很好,我觉着是因了千寻的缘故,他似对千寻特别纵容迁就。
然而……这个宫里,我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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