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为了一己之私,使得山河破碎,国将不国,皇上,你以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做为一个帝王,需要的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是掌控天下,而不是多情,为了一个女子,忘掉祖宗的大业。何去何从,皇上,你好好想想吧”
想到自己和母后之间头一次关于四贞之事的谈话,就落得这样的结果,福临心有不甘。
是的,母后说的对,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要美人不要江山。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
或许,像母后所说,有一天,撤藩之后,四贞不用再做定藩的掌控者,自己再纳她入宫也不迟。
可是,那一天,何时才能到来呢
而今,天下未定,还需要藩王们铲除南明的残余势力,对付各地的起义军,大清从前明手中接过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得一点点修补。
对于藩王们,既要用,又要防他们坐大,功高震主,这其中的一件件一桩桩,都由不得他掉以轻心。
好在,四贞还有一年多才能除服,他还有时间。
京城很冷,入冬后就再没有几天晴日子。
雪积了厚厚的一层,站在外城的城墙上望去,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直铺升到天际,银光如同盛开的繁花。
大抵是天寒的缘故,快到傍晚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早早收了摊,紧掩门扉,只有几处客栈的招牌还在寒风中摇摆,却也不像平日里那般熙熙攘攘,看上去生意甚是冷淡。
因为内城城墙高大宽厚,加之里面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比起外城来,要繁华许多,外城的城墙,内为夯土,外包砖石,城楼都比内城矮小,且多年未修,内里土筑城墙剥落,外面的青石老砖已经斑驳,本来就萧索的外城,在寒天冻地里,看着更是寂静空荡。
孙延龄拿着龙胆亮银枪,巴图鲁牵着黑骏马,带着一小队将士在永定门的城墙上巡视。
他此次进京,除了来找四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朝廷将桂林一战中,父亲孙龙阵亡,被朝廷追加为拖沙喇哈番,并且让孙延龄承袭,随着阵亡的一些将领的家人调回了京城,孙延龄以拖沙喇哈番外所千总,也叫云骑尉之爵位在京城的汉军正红旗的骑骁营里,任了副参领。
巴图鲁牵着马,紧挨着孙延龄的左侧,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隆冬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巴图鲁拉着缰绳的手上,像是刺骨般的疼。
冷的实在受不住,巴图鲁偷偷看了看左右,将胳膊挽着缰绳,偷偷把那只冻的手揣进怀里。
孙延龄察觉他的动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巴图鲁心中一紧,赶忙将手抽出来,规规矩矩地牵着马缰绳。
巴图鲁是满人,按理,该在满军旗里,但他前些日子,却以汉人的身份,被调动到了汉军正红旗,因为他马养得好,就做了孙延龄的亲兵除里的马倌,既然是马倌,就得有马倌的样子。
所以,他时刻牢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孙参领的亲兵,自然是要规规矩矩的。
只是他有些年没受过这样的罪了,比不过这些长年累月经受天寒地冻的军兵。
方才被孙延龄那么一瞪,他就更存了几分小心。
孙延龄这人巴图鲁来之前就听说过。
别看他嘴角成天挂着笑意,带兵打仗时却极为狠戾,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年仅十九岁,据说已经在沙场上带兵操练了六个年头。
顺治五年,十三岁的孙延龄,比枪杆高不了多少,就曾随其父孙龙,跟着定南王孔有德与南明湖广总督何腾蛟做战,曾经一人单枪匹马挑了敌方一个小分队。
可他最擅长的,并不是枪,而是剑,据说舞起剑来,剑风如密网一般,水泼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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