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已然走了过来,静静望了她一眼,便从容地抬手去。他甚至都没用将手臂完全伸直,便能轻松够着那紫砂壶了。身高之差,立分高下……兰芽有些欲哭无泪,只悻悻地抽了抽鼻子。
他轻巧地将暗格打开,全程一气呵成,并没发出半点磕碰。从容地将书信递到兰芽面前。
兰芽接过那叠书信,急忙低头退开。逃命似的转身将书信搁在书桌上,小心吹着火折子,也不敢让火折子大亮,只就着那一点红光仔细查看。
她个子跟他比起来本来就小,此刻又佝偻起来,看着就成了一小团。可是虽然小,那姿态里却透露出生人勿近的顽固来。月船侧首望着她身影,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闪电般伸手,趁她来不及防备,便将火折子从她手里抽走。
兰芽一怔,扭头来望他。兴许是看错了吧?他眼底仿佛竟然滑过一丝淘气去……
兰芽蹙眉,低声斥:“你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我是怕你把那些书信一把火给烧了。这火种,还是放在我手里妥当。”
兰芽倒也乐得腾出双手来,便只白了
tang他一眼,没再说话,专心垂首去翻看信件。
他看了片刻,又忍不住插嘴:“最要紧的是序号为三、十七、三十五、四十二的那几封。”
兰芽再惊愕地扭头瞪他:“师父,小徒自己有眼,也有幸识得些字,小徒自己会分辨。”
幽暗里,他极其极其微微地,耸了耸肩。
是很愉快。
兰芽一目十行,极快将所有书信一一看了一遍,从中抽出了几封重要的。当中有一封,她捉着犹豫了半晌,仿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放到抽出的那几封当中去。
月船没说话,只悄然挑起唇角。
——被挑出的那一小叠,是四封。上头标注的标号恰好就是他所说的那四封。
兰芽的挣扎正是在是否要否认他之前的提议,所以她想多挑出一封来。可是那封的内容,果然是看似有些关联,却并不是关键的关联。她挣扎了半晌,还是闭了闭眼睛,将那封多余的搁了回去。
月船忍着笑,轻轻问:“你又要怎样?该不会真想偷走吧?我都与你说了,这些信都有标号,若是丢了,怀仁明早起来就得全城搜捕你我!”
兰芽鼓着腮帮,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自有办法!”
接下来,饶是月船也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兰芽变戏法似的,从她那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又一个小包。一个小包摊开,里头是一卷色泽、尺幅不一的纸张;另一个小包摊开,则是一捆毛笔。
兰芽专心致志地挨张抽出纸张来,与怀仁的信笺比对;之后又将毛笔的笔帽都拔掉,一支笔一支笔地将毛锋与书信上的笔迹做对照。这些功夫做得虽则细致,她的动作却极快,显见她对自己那两个小包里的纸张和鼻尖早已了然于心,只消稍做比对便能确认下来。
她便再不耽搁,抽出合适的纸和笔,便照着那书信开始誊写。
月船张了张嘴:“……你是要仿造一封伪信留下,带走原件?可是你当真会模仿笔迹么?”
自古以来书画难以两全,书法好的,画技却要稍逊一筹;反过来极擅丹青的,虽然书法也不会太差,但是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兰芽再扭头白了他一眼:“我只当这些墨字都是画。笔迹我模仿不来,不过若是画儿,我便没什么描摹不出来的!”
月船也只能无声笑了。此时本是惶急之下,她还知做如此的精妙转圜,这天下女子,还有几个能比得上她?
兰芽心意坚定,便下笔极快。且一笔呵成,绝不勾抹。
眼见一份书信便将要大功告成,纱帘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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