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打量來人,只见他方脸盘称勾鼻,墩实的中等身个,一身蓝布裤褂。一张油腻腻的笑脸,一口酸溜溜的腔调。
可是,沒等方晓回答什么,对方又哈哈笑起來说:“方科长,我知道你不大认识我啦!你这走南闯北的人,见的世面大,遇到的人物多。贵人多忘事,我是老史你就记不起來啦。你想一想吧,去年你來日照,在街口喝茶问路,问哪一条路通往情报敌工站。”
“是呀!”
“当时有人出來告诉你,还自报奋勇给你带过一节路。路上,你们还拉过一段家常哩!嘿,嘿,想起來了吧?记起來了吧?我姓史,名叫史进。这个进说明我有上进之心,想帮我八路军的工作理!”
方晓翻起记忆,想起來了。一年前的这位史进还热情地说要请他到家里喝上一杯哩。他是善于观察风色应酬情况的人,于是就说:“老史,是你呵,你真是好记性,好眼力!你來,一定带來什么好消息吧。你知道我是当侦察员的,最感兴趣的是敌人活动情况啊!”
“哎呀!方科长,一见面你就开玩笑,你想想我是个土里土气的老百姓,属鸡的,专靠在地里刨食吃,哪里去找敌人的活动情况哩!可是刚才我拣了个怪希罕见的东西专门送來给你们看看,你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经多识广,有什么门窍你也许能看出个七八分的吧?”
“尽说些沒有用的,快说正事。”
“是!”屎壳郎认真严肃地说边从筐篮底下掏出一只肥大的灰色的死鸽子來,一边介绍情况说,“这东西是我从一只小鹰嘴里抢过來的。我正在山那边树林里走路,忽然看见一只鹞鹰追赶一只鸽子。好家伙,鹞鹰象箭一般,一侧歪翅膀就把鸽子扑倒在草地上。”
“这管你什么事呀!”一同志说。
“我想开开大荤呀!于是,我赶忙跑上去,鹞鹰看见有人來就飞跑了。我拣起这只鸽子一看,妈呀,血淋淋的,它的头已经被鹰嘴啄穿了。我本想把它拿回去烧了吃,解解馋嘴。可是再一看它的腿,哎呀,我的妈呀!鸽子腿上怎么还拴着个胶皮筒哩。”
“什么胶皮筒?”众人吃了一惊。
“在早听人说过,鬼子会使用鸽子给他们送信。我想这难道不会是一只给敌人送信的鸽子吗?我紧着找寻咱们八路军來报告,老天,总算找到你们了!可是这位小虎子兄弟硬拦住我不让我來,费了好大劲我还是找來了。现在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你们看看这鸽子的腿吧,说不定他里面装着什么军事机密哩!”
这时候谷牧闻讯走过來了。鸽子腿上一个小小的胶皮筒被打开了。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张柔软坚韧的纸片,有字,还附有一张地形线路图。
“这是敌人的通讯鸽!”方晓压低了声音无限欢欣地说,“我见到过这种东西,这里面真有敌人的军事机密哩!”
大家一齐细看那张纸片,大半是汉字的日文,可谷牧一下子就从中认出它的内容含意。那些字迹的大意是:
野荣二司令官:
我部于八月二十日,趁两千大军对日照全县进行大扫荡之机,已经悄悄地到达指定地点。即于午夜派出上个精锐步兵小队,沿预定的路线(附图),于次日拂晓奇袭巨峰、六甲庄子之八路军敌工站。请按原定计划于明天拂晓前,在那里派出佯动部队,以转移八路军情报敌工站之注意力,以利奇袭制胜。谨此报告,敬祈武运长久。中田俊郎。
为避免通讯鸽途中有失,另放出通讯鸽一只,连续送出报告,二者相同。
根据时间判断,另一只放出的通讯鸽,大约已经到达野荣司令官的指挥部了。
又根据现情判断,死的这只是血迹斑斑,脑袋被啄有深洞。可以相信是在鹞鹰的锐利的尖嘴下丧生的。
意外的获得了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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