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汤燕卿这样双膝跪倒,时年的眼泪便也跟着掉了下来。
她明白,他这一跪,就也是承认了当年的许多事。
祈修齐则眯起了眼,狠狠盯了汤燕卿一眼。
许心箴长叹一声,回转身拢住解忧,柔声说:“呦呦乖,外婆去给你买糖。”
许心箴拢着解忧走,经过祈修齐身边,也拉了祈修齐的手臂:“小齐,孩子眼睛净,不宜在这墓地里呆太久。你帮我抱着她,咱们先往外走走。”
祈修齐便也明白师母是想让时年和汤燕卿两个,单独在老师的墓碑前说说话锋。
他们说的,也许就要涉及到当年的事。作为当年的亲历者之一,祈修齐这几年也努力还原当年的事,只是有些事还是无法一时廓清,于是也十分想留下来,十分想听汤燕卿都说了什么
可是显然,他的存在已经多余了。
回眸,看见师妹就站在那跪在墓碑前的警服男子身边,面上身上写满了紧张,却也同时更是写满了疼惜。
祈修齐便轻轻闭了闭眼睛。
既然心有疼惜,那么在这种感情面前,也许什么仇恨、埋怨便都不重要了。就算当年还有汤燕卿做错了的事,可是也许师妹都早已经全都释怀,只是在等待一个答案,而不是追究不放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
他抱起解忧,扶着师母,迈下那条长长的阶梯而去。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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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箴、祈修齐带着解忧先走了,汤燕卿却仿佛并未察觉。他全副的精神都凝注在眼前的墓碑,凝注在那张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面上。
时年更像许心箴一点,五官柔媚灵动;可是时年的眉宇之间却继承了时浩然的一副凛然正气。他见过她专注推理时候的模样,也见过她坚持自己观点的时候,那些时候她眉宇之间的这股子正气就更为明亮,叫人不敢质疑。
汤燕卿叹了口气:“老人家,咱们爷俩儿今天终于见面了。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占了个大便宜,因老已经没办法再跳起来反对,更没机会抓住我痛骂一顿了。所以今天不管我是请求什么,您老也没办法拒绝。”
他说得笑谑,可是时年却看得见,他的眼里还是隐隐闪烁起了泪花。
他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又缓缓说:“今儿我啊,是来跟您老请求,把您那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我当媳妇儿呗”
时年便觉喉头一梗。
他含着泪,摇着头带了点孩子气的无赖冲着照片里的时浩然笑:“您老没办法反对,那我就当接受了。再说就算您老有办法跳出来反对,那我也还是不会放开她的手。总之啊,老爷子,您的女儿这辈子我要定了。不管谁拦着,也不管有什么人要来抢,都没用。”
山风吹来,林梢飒飒地响,像是有人在不满地哼声。
汤燕卿便笑了:“您老吓我也没用,要么您老就直接跳出来,打我一顿也行。”
他深深吸气,垂下眼眸:“我知道我当年办的事儿有多渣,我都觉得当年应该死的人是我。怎么可以让您老替我去了呢”
“您老可知道,当我两个月之后清醒过来,知道您老的噩耗的时候儿我多想一头撞死。该死的人是我啊,是我,我跑回中国来想要最后看您一眼,或者也跟着死在您眼前儿算了。可是我回到中国来却听说就连她也不在了。警局的人告诉我,说她也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如果他们不这么说,那我兴许就真的陪您一块儿去了。”
“那个对我这么说话的警员,我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撒谎。那时候中国的警方还从来没开展过微表情分析的课吧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掩饰表情,就连你们局长也一样不会,所以就让我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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