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留下的尾烟都被风散,我怔愣地看着早已不见车身的方向,仿佛感受到姚小宛在办公室门口喊门时的心情。
沈寰九温柔起来会把人揉碎,可抽身而去的又那么无情。
一句三年前就爱过我,顿时让我苦不堪言。
“呃——”身后响起一声男人闷哼。
我回头,漠然看了眼这个为我打架的男人。
陈浩东过了很久才自己站起来,他用手指戳我的肩:“喂。”
我浑身发抖地瞪着陈浩东,扁了扁嘴,硬生生拔去他套在我手上的戒指,连带周围的一层皮都被生生剥掉翻在上面,露出发白的肉。
“你他妈疯了?”陈浩东震惊地看着我,用一把拽过我的手。
“走开。”我无声的掉着眼泪。
我走着下山,陈浩东开着车在我身边像是滑行,我走几步,车就跟着滑一下。
“扶三岁,你给我上车听见没!”陈浩东好几次探出脑袋来,嘴角全是淤青,偏生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还是**得要命。
我像个木偶般只知道往下山的路一直走,一直走,好像一旦停下就可能昏过去。
事实上我走到一半就双眼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手指被贴了张创口贴,还躺在张让我要疯掉的床上。
“才睡多大会就起?再躺会儿。”陈浩东坐在床边,伸手要把我往回按。
我用力打他的胳膊,下床要走。
陈浩东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掐住我脖子骂道:“姓沈的不要你了,不要你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你能上哪啊?我操!”
脖子都感觉要被扭断了,我硬是没讨饶。
后来,陈浩东在我快被掐死前终于松了手。
我大口大口喘息,刚刚平息了呼吸就土气地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和我们村里那些泼妇一样,毫无素质可言。
陈浩东咬着牙,慢慢抹掉我赏给他的唾沫:“扶三岁,你有毛病啊?”
我依旧瞪着他,两只手就这么紧紧捏成了小拳头颤抖着。
陈浩东不会懂我这会心有多空,我没有能依赖的亲人,身边也没有可以完全无话不说的朋友。我只有沈寰九,他是我的神,更是我整个世界。而眼前这个人一步一步潜移默化下摧毁了这个世界。
“嗯,我是有毛病。”我恍惚地说,如同具尸体。
“瞧你这样子像个什么?没了姓沈的,你还就不能过了?活不成了?”他轻轻打我的脑袋,很亲昵的那种。
“陈浩东,我要沈寰九。”我答非所问,像是灵魂没回到躯壳似的说着。要是没记错,我在这间屋里已经是第二回说这句话了。
他眼神很受伤地看着我说:“呵,扶三岁,天底下的女人多着,我陈浩东真是犯贱了才总想对你这种蠢货好!”
我有气无力地轻抬了下眼皮,心灰意冷地怒视着他:“呵呵,对我好你也没吃亏,唯一值钱的那层膜不都让你破了吗?别搞得全天下你最委屈,谁都欠着你似的。真要比惨,我不惨吗?全身没一寸好肉,棍棒底下和鸡屎堆里活过来。好不容易来了北京,同学同事十有**都骂我是乡巴佬,没人看得起我,可我还挺想靠自己活下去的。陈浩东,你别把我逼得只能去死。”
陈浩东气得喉结来回滑动,脖子上的青筋一扩一扩的:“好,原来老子的存在就成了逼你?扶三岁,你给老子滚!”
他一把扛起我,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丢到外面,砰一下关上了门。
我没有钱,没有手机,整个脚底全是水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从陈浩东住的地方到尚寰要有很长的路。我走了很久很久,太阳都落山了还是没走到地方,两条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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