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任他抱了。虎皮褥子很暖和,他压着寸缕不着的她,眸子映着悬珠柔和的辉光,身上的戾气也减了几分:“朕已命礼部准备册后大典,封号文煦。”
他必须将此事先说清楚,一番缠绵之后说不说得出口就不一定了。殷逐离冷笑:“然后呢?”
说这话时她胸前波涛汹涌,沈庭蛟喉头几动,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皇帝纳妃,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心虚什么?
“朕要纳曲凌钰为惠妃。”
殷逐离仍是冷笑:“陛下这可算是给足了臣妾面子了。你只是继位,不是改朝换代,按理曲凌钰现在应是太后,就算你要兄死弟及,哪有长嫂为妾的道理?陛下何不顺了何太妃的意思,立她为后便是!”
沈庭蛟俯身去吻那风头浪尖,声音含糊:“你们殷家祖训,不是女子不为妾吗。”
殷逐离笑过之后,声音冷淡:“草民本就是商人,也没存攀高枝的心。你要顾及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义,给我一纸休书。日后见面,我也承你这个人情!”
沈庭蛟倏然出手,五指卡住她的脖子,身下却忍不得,仍是扶了那贼将进军,声音阴狠:“你休想!”
觉出她的干涩,沈庭蛟心中也有些恼怒——二人鱼水之欢本已日趋和谐,现今这样一闹……
可是帝王心,本就不能只顾及一人。这大荥已是满目疮痍,若是由着这个奸商闹下去,何日才能国富民强?
他反复攻城掠池,索性把话一并说完:“明日之后,商旅赋税加重一成。斐家诱敌有成,三年之内,免税两成。”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七章:过河拆桥
雪夜长街已是空无一人,殷逐离踏着冰雪哼着歌,行往西郊。长安城西有山,是几个大家族的陵园,唐家的祖陵,也在里面。
自唐隐迷殷碧梧迷得神魂颠倒之后,唐家和殷家就一直不对付。彼时士、农、工、商,商人最是没地位,读书人自视甚高,难免鄙夷。而唐隐为了一个女人误了终身,最后甚至惨遭横死,唐家跟殷家本就无往来的关系,又交恶了几分。
殷逐离不想再添不快,唐隐过逝后她从未前来拜祭过。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清如朗月的男子,真的已化身尘土。可是今夜,许是天气太寒了,连勇气都结了冰,她想要找个地方偷得半刻清静。
她是个好酒的,在一家酒馆里抱了坛女儿红方想起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沈庭遥,自己现在可算是身无分文了。尴尬之下用身上狐裘换了两坛陈年绍兴。
那掌柜虽不识皮货,却也摸得出来——不论如何,这裘衣绝计不是两坛酒能换到的,肥羊不是天天都有,他也就乐得同意了。
殷逐离抱酒上马,里面只穿了一件夹衣,料子仍是烟霞云锦,寒风一吹,她便缩了头。
这样风雪之夜,守陵人早早地便歇下了,世家陵园气派不凡,但究其根底,也不过只是个埋骨的地方。殷逐离翻入高高的围墙,雪地湿滑,她摔了一跤,好在酒坛无恙。
里间石墓数百座,夜间光线又差,她只得伸手触摸那碑文,一路摸了十数块碑,手已僵冷得辨不出字迹,倒是两坛酒被捂了个半温。
雪渐渐止了,鞋踏在冰上,吱嘎作响,墓与碑无言。她行走其间,终于不再伸手触摸碑文:“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那声音在寒风中散开,仿佛也凝成了冰霜,殷逐离知道自己找不到他了,她随意找了块墓碑,在碑前坐下,其声喃喃:“反正你们都差不多,我随便选一块也差不离。”
她靠在石碑上,寒意浸透夹衣,彻骨地寒,唯烈酒入腹方有几分暖意,她拍拍墓碑,语声亲昵:“你要不要也喝点?今天带得不多,你浅尝便好,不可贪杯。”
话落,她将酒倾在地上一些,祭了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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