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九月的夜晚中,已经带了些微的凉意,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迎风站在山头,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营帐驻扎着,连亘好几里,他俊朗的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叹息之色,如果带她到这里来看日出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凰倾娆将她这十七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知道她过的不好,却不知身为嫡公主的她竟然过的那般不堪,生来就不为人所接收,尝尽世间人情冷暖,遍受苦楚。然而他又宁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这样至少心里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不安了,因为他杀了她最亲的大哥,那天听着她歇斯底里的痛哭声,他便知道他走错了一步。这一步生生断了他与阿离所有的情分。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已经两个月了,她奔赴万里,他也奔赴万里,可是真的再见面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他不知道,生平第一次出现这种害怕的情绪。
“这么晚了,燕兄为何还不睡?”身后一个脚步声走近,一身墨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单手背负,温润如玉的脸上笑意浅然。
燕玖墨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淡笑说道:“妹夫不也还没有睡吗?”自从将沁雪嫁给夜钦珏之后,他们之间的称呼也都变了,看上去似乎亲近了不少。
这一声妹夫之下,夜钦珏眼神微闪,脸上依旧笑意浅然,他顺着燕玖墨方才所看的方向望去,淡笑说道:“燕兄这看方向似乎是樊城的方向,莫不是燕兄真的打算去樊城一趟?”
燕玖墨回过头,淡然说道:“若不去,苍皇会大肆宣扬朕武断行事,去了,也算是给苍皇一个解释交代的机会,若是不行,再兴兵,名正言顺。”
“哦,是吗?”夜钦珏轻笑一声,状似无意的说道,“是啊,本殿也听说这一次苍皇想要认回自己那失散多年的儿子,到时候也许真的能给燕国一个交代。”
听着这话,燕玖墨紧蹙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冷冷说道:“妹夫有话直说便好。”连日来的相处,他最是不喜欢同他绕圈子,若不是国内的兵权尚未完全到他手上,或许他压根就不会理会他。
“燕兄言重了,本殿刚刚说的就是直话,直说话还未说完罢了,这些日子咱们可是寻了好久都为寻到那箫右相的下落,竟不想他已经到了苍国了,还与那苍皇认了亲。”夜钦珏没有被燕玖墨的语气所气到,神色依旧淡然,“如此这般,也不知道夏左相是否也来了。”说着他不觉叹了一口气。
燕玖墨偏头看着夜钦珏那一脸怅惘的模样,不由冷声说道:“夜太子对我燕国原左右二相倒是颇为关注啊。”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呢,比如阿离的身份?!现在想想,疑点颇多,他与阿离认识了那么久,如何会认不出阿离的模样,他是真的对她不在意呢,还是说他是装作不认识她。
夜钦珏看着前方,叹息说道:“昔日燕国左右二相皆是人中龙凤,本殿私心里钦佩的紧,右相便不说了,而那左相,没想到竟是个女子,之前本殿一直觉得她的面貌有些眼熟,最近想想,倒是长的有些像一个人,只可惜本殿没有看过她女装的模样,想不到竟然就没有机会了……”
燕玖墨心里一咯噔,紧紧盯着夜钦珏的侧脸,未见任何的慌乱活着急于掩饰的情绪,他双眼微眯,一字一顿的说道:“妹夫觉得她像谁呢?”
似是没有察觉到燕玖墨话中的冷意,夜钦珏自顾自的说道:“应该不会是她,她已经死了,本殿亲眼看到她掉下悬崖的。她死了也好,国也破了,本殿也娶了别人了,与其伤心,倒不如死了忘记一切。”
“妹夫说的人可是凰九公主吧。”燕玖墨微微蹙眉,“妹夫可别忘了,你与朕的皇妹是新婚呢。”
听着这话,夜钦珏古怪的看了燕玖墨一眼,皱眉说道,“燕兄此话何意,这与本殿跟太子侧妃新婚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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