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真有几分苍白,她眉头再度皱了皱,犹豫片刻,缓道:“公子,以前之事,过去便过去了,公子多想无益。如今此处风景极好,公子,便该好生放松心绪,尽量让自己轻松。”
这话一落,他终于是抬眸朝她望来,那双黑沉的瞳孔,依旧卷着半分复杂。
“我并未触景生情,你不必多想。”他低沉平寂的出了声。
风宁依旧望他,对他这话自是不信。
他默了片刻,继续道:“只是,在别院屋中呆得太久,而今到了此地,难免有些不适,想要独自静静,待自己独处一会儿,便行了。”
是吗?
风宁对他这话倒是半信半疑,奈何这纳兰钰已是两番言道要自己独处,她也不好再在这里站着,待暗自收敛心绪后,风宁才缓道:“也行。公子便在此好生放松一下,看看周遭花景,风宁去旁边看看,但也不会离公子太远,公子若有什么事,只管出声唤风宁便是。”
“嗯。”他自然而然的挪开了目光,点了头。
风宁再度凝他一眼,这才开始转身离开。
花海烂漫,暗香浮动。
风宁并未走太远,仅是在离纳兰钰数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即缓缓坐在了草地上,而后开始朝后仰躺下来。
阳光打落在身,暖意浮动,周遭花香与草香盈鼻,清爽自然。
周身也全然放松下来,风宁神色幽远的望着空中云彩,一时,心下也幽然怅惘了几分。
真的是许久,许久都不曾这样放松过了。
这几日与纳兰钰呆在别院,就像是真的到了桃源,全然避开了俗事一般,这段日子,是她从不曾享受过的安宁,只奈何,她却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感觉不到心安。
大仇未报,她并不能心安理得的平静过日,安然享受,再者,她知晓的,这种平静的日子,也不过是短暂几日罢了,待京都定了,她便又要回得京都,去为仇恨而忙,而活,只是,待真正到了京都,她还在担心,那东宫的太子,会不会差人满大街的搜寻她这假冒锦兮公主的人,从而要她性命!
心思至此,本是松缓下来的心,也稍稍开始紧了半许。
风宁眉头微皱,随即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循环往复,待心下终于再度平静后,她稍稍合了眸,逐渐开始小憩。
大抵是因身心太过放松之故,这一小憩,便当真睡着了。
待意识稍稍回神,风宁是下意识的惊醒,随即蓦地坐起身来,待神智清明,她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时辰,竟是将至正午。
她眉头一皱,忙起身坐了起来,目光隔着半人高的花海扫过去,却见数十米之距却仅有一只空空如也的轮椅。
风宁顿时吓得不轻,忙扯着嗓子焦急嘶哑的唤,“公子?”
这话刚落,便有一道平寂的嗓音应道:“在。”
是纳兰钰的声音。
风宁陡跳的心当即回笼不少,随即忍不住伸手稍稍压住心口,快步朝那轮椅而去,待靠近后,才见纳兰钰正躺在地上,头枕着双臂,满身的白衣铺地,竟有种无法言道的清透与纯然。
此际,他正仰眸观她,深黑的瞳孔微微卷着半分诧异,但却是片刻,他瞳孔内的诧异已是迅速消失,微带疤痕的面容,也苍白而又平静。
“怎么了?”他出声问了出来。
风宁放下压在心口的手,如实的朝他低道:“风宁小憩醒来,只见此处仅有轮椅,却不见公子,是以,还以为公子不见了。”
他平静的目光再度变了变,目光凝在风宁面上,却比任何一次都显得认真。
“你,在关心我?”他问,嗓音极沉极缓,但又极为的轻,似试探,又似随意一问。
风宁回望着他,一时,也并未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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