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微动,随 即垂眸下来,浓密的睫毛稍稍掩住了满眼的复杂,“今日膳食,并无不好。”
既是并无 不好,青颂又怎会尝了一口便开始只顾着吃白米饭?若是当真没什么不好,这纳兰钰又怎会一点一点的吃菜,就像是极为艰难的再吃一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似的?
是以,他这话,风宁并 不相信,只是觉得这纳兰钰不过是在委婉的安慰她罢了,不愿她太过难堪。
这些,风宁都懂,都懂。
心思至此,风宁心下也越发释然半许。
如今的纳兰钰,的确是不一样了,会言谢,甚至还会兼顾她的感觉了。
风宁眸中也展露了半分欣慰,随即朝他微微一笑,忙道:“公子若是觉得今夜膳食并无不好,风宁便多谢公子夸奖了。以前在庵堂时,风宁大多是在膳房打杂,并无太多机会真正做菜,是以这手艺并不佳,公子不嫌弃便成。若是公子觉得可以,以后想吃什么,也尽可与风宁说,风宁做给你吃。”
这话,风宁说得略微认真,嗓音一落,目光依旧朝他凝着,却见他抬眸深眼凝他,那瞳孔内,竟再度几不可察的颤了半许。
“众人皆道我纳兰钰是不良于行的废人,而我也曾利用你,恶对你,这样的我,你不厌恶?纵是不厌恶,你也伺候了我几日,不觉烦腻?”片刻,他低低沉沉的出了声。
风宁怔了一下,未料他会突然这般问。
又或许是,越强势之人,也会有不曾言出的软肋,亦如这纳兰钰,纵是强势腹黑,满身风华,但还是介意自己不良于行的腿,还是抗拒别人说他是废人,亦如无论外表如何的强大,但内心深处,仍是极为在意旁人的看法。
风宁默了片刻,才朝他摇摇头,只道:“若是以前,风宁会不喜公子,但如今,风宁对以前之事皆放下,想必公子也放下了,如此,公子也无需这般问风宁了,风宁与公子这几日能谐和相处,便证明风宁并无半点觉得公子是废人之意,更也不曾厌恶与烦腻。”
说着,稍稍垂眸下来,目光也逐渐幽远半分,继续道:“再者,风宁也无资格厌恶公子,风宁这种山野之人,卑微瑟缩,呵,难得公子不弃,到了如今还将风宁养在这别院,风宁对公子,自是感激。”
这话一出,风宁神色微动,随即垂眸了下来,不再言话了。
纳兰钰也并未出声,周遭气氛,也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许久后,风宁才犹豫一番,开始出声告辞,纳兰钰并未阻拦,略微平和的点了头。
风宁朝他淡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往前,出了屋门。
回得偏屋,时辰已是不早,风宁仍未点灯,仅是在榻上和衣而卧。
夜色沉寂,徒留屋外风声浮荡,不远处也扬来树木摇曳的沙沙声,倒是衬得气氛越发的凉薄与沉然。
风宁在榻上仅是辗转了几下,便真正睡了过去。
彻夜无梦,风宁极为难得的睡得安稳,然而翌日一早,却是被青颂的敲门声惊醒。
待打开屋门时,便见青颂正捧着几套衣裙,刚毅的面色难得的有些温和,道:“风宁姑娘,这是公子差人制的衣裙。”
风宁一怔,脑袋蓦地白了一下,还未回神,青颂已是忙将手中装着衣裙的托盘塞在了她手里,微急的道:“灶房锅内还熬着粥,风宁姑娘快收下这些衣裙,我得赶紧回灶房去看着,灶膛内的火熄了。”
嗓音一落,青颂已是转身疾步离去。
风宁愕然的凝着他的背影,待他消失后,她才逐渐回神,随即垂眸瞅了瞅手中托盘中的这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心下愕然不浅。
这几日一直住在这别院,倒是鲜少换衣,那纳兰钰倒也细心,竟是为她准备了衣裙,以供她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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