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前面你说过,你不会干别的呀,你还说你也不是当兵的料,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就会赶集上店卖你那些狗皮膏药,就会喂马赶马车的嘛。可也怪了哈二黑哥,在家里的时候,我好像没怎么见你赶过马车呀?既然你说赶马车是你最拿手的,部队上又正好安排了你最擅长的工作,那你还有啥可埋怨的。”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到了部队,咱可不能说假话糊弄首长。自从老祖宗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县老鸹窝迁到咱村子,几几十代了吧,你在咱村也得知道俺这一大家子,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庄户人,坑蒙拐骗咱不不能做,说话得对得起良心,你看看我这模样,当兵合格吗?”
“这还真不好说,我又没当过兵,民兵算不算?”我故意与他开玩笑,道:“现在打仗又不需要耍大刀舞木棍,当兵的也不可能个个都得是武二郎鲁智深呀,开枪开炮不就得了。”
“咱可是武二郎他哥的条件呀。咱志愿军在朝鲜受的那个罪啊,你在东北就没听说过?大兄弟呀大兄弟,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俺倒是看你一会儿明白,这个一会儿糊涂,你那民兵班长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井底之蛙,见过多大世面,还开枪开炮呢,你以为这是武装大游行啊。”
“你看你看,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还当真了。抗美援朝咱志愿军所受得罪吃得苦,我能没听说过吗,要不全国人民都把你们当成‘最可爱的人’来敬仰啊。”
“那是他们,可不是咱这样的。”
二黑哥小声嘀咕到。
看到二黑哥有点儿动情绪,为了证明自己的诚实,连他的老祖宗都抬出来了,我赶紧打断他并安慰安慰他,同时也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还是得转移到他赶马车上,那是他的得意之处。我问他道:“哎二黑哥,我记得你家里又没喂马,你咋学会的赶马车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咱哪喂得起马。再说马这畜生它娇贵,一年四季干不干活都得喂他饲料,光喂草不中,哪像牛,使活的时候才给它加点儿麸皮黑豆啥地,马不如牛好喂养;还有,要是家里真有匹马,兵荒马乱的,早让土匪给牵走了,要不你看到俺都是赶得牛车。其实呀,这马和牛差不多,你对它好,照顾得它服服帖帖的,它就听你的话。哦对了,俺啥时候赶马车还得向你回报不成。”
“那倒不至于。也真有你的,当了三年多的兵,赶了三个年头的马车,连枪把子都没摸过几次吧。”
“这你还说对了,咱是没怎么摸过枪,就是集训的时候摸过。从家里坐着闷罐车到了东北,下车到了啥地方也不知道,东西南北也分不清,反正就马不停蹄地开始集训,学习入朝的军容军纪,由于那边军情紧急,先把素质好能打仗的都调走了,剩下的再组织军事训练,练了几次,班里排里就横竖看咱不是那个样子,最后看咱实在不是那个料,连枪都不会拿,末了问我‘会啥’,咱实话实说,就说‘会赶马车’。你没说错,俺在家里也没赶过几回马车,可咱是个农民,使牲口那可是天生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咱在家里也跟着大户人家赶车的干过活儿,也看惯了人家那把式,在俺央求下也赶过几回,所以俺才敢说‘会赶马车’,咱是真会点儿,要不咱也不敢乱说。再说啦,入朝的时候,大车小车,牛车马车那多了去了,总得有人干吧,两下里这么一结合,这不最后就安排咱喂马赶马车了。你说,俺一直在运输队,行动时有警卫部队,咱用不着拿抢,所以咱手里的武器就只有一根赶马车的鞭子了。”
二黑哥啰啰嗦嗦地说着这些,忽然凑近我,抵近我的耳朵,故作神秘地小声嘀咕道:“这么跟你说吧,也多亏咱会侍弄侍弄马,能赶马车”
我感觉二黑哥话里有话。扭头看了看他这份神秘的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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