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借他两胆。”二黑哥腰一挺,嘴一撇,忽然硬起来了,他随即话锋一转,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种让我哑口失笑的一番话。二黑哥继续道:“人家倒是没有动手怎么着咱,也就是两手提留着把咱丢到炕上,仅此而已,可他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比动手教训咱都厉害。哎我说大兄弟,”二黑哥好像感觉到“教训”一说别扭,不愿意了,一脸严肃地纠正我道:“我说大兄弟,你怎么老拿‘教训’说俺,哦依你那意思,俺好像应该挨一顿揍才符合你的意,对吧?”
“二黑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小弟怎么会希望你挨揍呢,再怎么说你也是个老兵老革命啦,要是真有人揍你,起码我不答应,是吧。不过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老对你当逃”我忽然意识到这个节骨眼上再用“逃兵”一词太敏感,恐怕再次引起他的误解和反感,所以话到嘴边,便赶紧踩刹车,改口道:“不对不对啊,我说的不对。你小弟我打小缺乏管教,这你也知道俺家的情况,俺爹死得早,俺娘管不住我,说话办事自由自在惯了,心里有话搁不住,心直口快,老是想一吐为快,你知道我有这个小毛病。就你这事儿吧,我是有看法的,二哥这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就是对你私自从前线往回跑是越想越别扭;当然喽,按你的说法嘛,那也是你被美国飞机给炸迷糊之下无意识中的无奈选择,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所以你老说你直到现在还在一个劲儿地懊悔,按说你这事儿也确实与我无关,前面我也说了,可小弟我就是喜欢凡事刨根问底,尤其你这事儿,光荣的志愿军,在朝鲜打拼了三年,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个传奇,包括你私自往回走这一节。依我看啊,不一定正确,你整个当兵的过程嘛,还勉强说得过去,就是这个最后嘛我我还是想不明白,本来就是功亏一篑的事儿,它如何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这事儿,日怪得很,它搁谁都得说太遗憾,太不应该了。”
其实二黑哥他这事儿是越描越黑,越琢磨越复杂,连我说着说着也开始前后乱套,不知先说啥了。
“打住,打住,”二黑哥使劲儿地晃着脑袋c摇着两手,以示他强烈地阻止我再继续说下去,道:“大兄弟,从今往后,你千万别在给俺提什么‘遗遗憾与不该’。‘遗憾c不该’的事儿多多了,时至今日,谁能给咱个交代,你能说清楚?你拉倒吧。就拿俺来说吧,俺本来在家里赶俺得集卖俺得药,小本生意,刚赶上解放的好时候,撑不着也饿不死,哪想到马区长非让俺当兵来朝鲜,是,咱响应政府的号召,所以俺稀里糊涂就到了朝鲜。可就俺这熊样,它是那当兵的料吗?再说啦,朝鲜战场上咱死伤的人海了去了,那可都是一条条年年轻的生命。他们有的像我一样,上有老爹老娘,中有亲姊姐妹,下有吃奶的孩子,更多的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有的连媳妇还没娶上,他们死在朝鲜,血流在朝鲜,他们的‘遗憾’怎么弥补?他们流血牺牲就那么应当应分吗?大兄弟,俺不识字,没文化,国家大事咱是说不清也道不明,你是党员,你识文解字,你说说,那些死在朝鲜的咋‘遗憾’?俺当这个兵该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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