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了,你便进来等就是,莫要站在门口,夜风寒凉。”
夫焉背脊依然挺直,面若冠玉,声音也是沉沉的:“谢公主关心,属下明白。”
穆鸢笑着点点头,跨进门的时候却是想着,果然刚刚是错觉,自己这位侍卫长明明还是跟块木头一样,这么看来,宫灯给加的那层柔光是有多重要。
进了内室,坐在梳妆镜前,穆鸢伸手摘掉了自己发间的金步摇,而后又抽出那根玉钗。
失去了固定之物的乌黑发丝倾然而下,披散在肩头,穆鸢偏着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用葱白纤细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眼角眉梢。
曾经听说过有人会爱上自己的,那会儿穆鸢只笑那种人疯傻,但是如今,穆鸢只怕也开始喜欢了镜中的这个女人的。是啊,谁会不喜欢呢,这么好看的面容,这般美丽的姿颜。
若是有一日她无法保全这张面孔,玄逸曾说,要吃人心方可存留。
现在自己或许不愿意那么做,但是再过阵子,真的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这张脸做些疯魔事情。
穆鸢有些恍惚,手轻轻地摁了摁被她重新挂在颈子上头的锦袋,感觉到那里面的勃勃生机,方才露出了个浅淡微笑。
放在梳妆红木台子上面的玉钗微微动了两下,便是一道白影飘离出来。
穆鸢瞥了桑罗一眼,只见桑罗依然是一身白色的宽大衣袍,青丝如瀑,不过现在却不是披散着,而是用一根玉钗好好的固定成了发髻,那根玉钗的样式就如同桌上的那根一般。
桑罗是鬼,若非附身,她并不能触摸到人间界的事物,这会儿也只是虚虚的飘着,瞧着穆鸢的时候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微微迷离了一瞬间。
穆鸢拿起了梳子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轻声问道:“瞧着我做什么?”
桑罗抬起了手,露出了雪白皓腕,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里,很淡。”
穆鸢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了铜镜。
只见里面的女人姿容美好,眉眼艳丽,但唇色比起寻常人要白一些,瞧着有些不大健康。
穆鸢伸手摸了摸:“怕是刚刚宴席的时候讲口脂吃掉了。”
“红色好看。”桑罗半跪坐下来,凑近了穆鸢,说出了建议。
穆鸢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只鬼明明失掉了不少理智,却还能有女人最基本的审美,也是不容易。
感觉到外头有动静,穆鸢伸手点了点铵根玉钗,桑罗见状也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准备重新附上去,不过在消失前还是嘟囔了句:“红的好看。”
桑罗刚刚隐了身形,门就被从外头推开。
“公主怎么不掌灯?”
赛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鸢却没有回头:“夜深了,烛火未免扰人。”
赛金将手上捧着的汤碗撂到桌上,听了穆鸢的话也不去问缘由,便也没了点蜡烛的心思。
这种表现让穆鸢很是满意,有时候她不要求赛金有多聪慧,会出多少主意,只要小姑娘听话乖巧,穆鸢自然会护她一世安宁。
赛金从穆鸢身后看着铜镜,自然也就看到了穆鸢唇角的笑意,便知道她此刻心情不错,刚刚有些忐忑的心思也就放下不少,声音就越发活泛起来:“公主,那位娘娘的如何了?”
宫中娘娘许多,不过穆鸢是知道小姑娘问的是谁的,便道:“我离开时赵淑妃娘娘还没安稳下来,不过一切都有太医,我们纵然担忧也无用。”说着,从铜镜的倒影里看着身后那个圆脸小姑娘,“我知道你心善,不过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帮得了的。”
赛金点点头,比起担忧,她更多的是因为看到血所以觉得害怕罢了,这会儿穆鸢不过两句开解就让小姑娘没了那份多心。
看了看桌上奶白色的汤品,赛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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