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茹搀扶着后背中箭的云空从曲折的山洞里拐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座大山的山腹通向地下,出口距离地面近两丈高,以斜坡的形式通到外面的一片庄稼地里,相当隐蔽。
当脸色苍白的云空跌跌撞撞地从洞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近黎明。见洞口有了动静,立刻有几个穿夜行衣的人围上来。
看得出来,外面等的人已经是有些心焦,显然,行动的时间已经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当看到云空背后那支没入身体不浅的箭羽的时候,几个人连忙将其扶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即发出了信号。
“她在后面。”云空虚弱地指指洞口。
话音未落,灰头土脸的梅茹从里面颤颤巍巍出来,临见梅霜之前就已经服下的不死药,药力还未完全散尽,再加上山洞里曲折难行,又一路搀扶云空,体力早已耗尽,如今勉强出了洞口,就见几个黑衣人连忙恭敬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梅茹回身望着那起伏连绵的山谷,隐约可见山上密林掩映间的大昭寺,眸色痴怔,终是唇角一翘,自嘲笑笑,“从今以后,本宫不再是大秦国的皇后娘娘了......”
随即眸子里射出愤恨的神色,“梅霜,就算你今日侥幸逃脱,终有一天,本宫要亲手杀了你!”
说完,身体摇晃一下,软软倒在地上。
——
梅霜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又在桌前坐下,又颤颤巍巍地提起笔,铺开纸,一看墨汁都研好了,随即执起毛笔。
准备工作做好后,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四下看了看。好在除了跳动的烛火,根本没有任何异动,又侧耳倾听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才勉强放松下来,翻到佛经的第一页,开始下笔。
就这样一边支起耳朵一边凝神抄着佛经,抄了一页后,四下倒也安静。
梅霜胆子稍微壮了些,这平日自己在屋内看书不也是挑灯夜战吗?如今,无非就是屋子稍微大了些呗。话虽如此,毕竟是坐在佛像前,背靠大门。
俗话说,后背无依靠,心神不安宁。梅霜虽然表面上告诫自己要淡定,但还是觉得不踏实,生怕自己书写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站了个奇怪的东西或者有什么毒物,那不吓死她才怪。
于是,每写几个字正襟危坐的梅霜就假装直直背顺便微微摆头察看一下后面的情况,当然,后面的状况即使看不全,若是有危险也大体能察觉到点什么。
如此写了几页纸后,梅霜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抛却白天自己看到的那幕诡异的景象,基本上可以说是风平浪静的。
莫非是自己白天眼睛花了,也是佛门重地,佛祖就在跟前,哪路妖魔孽障敢造次?
梅霜又四处看了看除了烛火映不到的黑暗之处,没有一丝异常。原来,一切害怕皆来自内心,和“心静自然凉”是一个道理。怪不得皇上让自己“心平气和”抄写佛经,大约是说的这个意思吧?
梅霜确定这个夜晚应该是平静的,遂凝神开始抄写剩下的佛经。这一下,居然进入了忘我状态,一边嘴里小声念着经文,一边在纸上认真抄写着,时不时回头读一读,再逐字核实一下,毕竟这是给太后抄写的,错一个字那就是心不诚,白费劲不说还平白落一个“不敬”的罪名。
一个时辰过后,梅霜的面前已经摆着数十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前面写的墨迹已经干了被码成整齐一叠,刚写的几张还在等着墨迹干结。
梅霜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心情愉悦地看着眼前的成果,看来,这“心平气和”亦不是难事。想必按这样的速度,不用天亮,自己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忽然间,一阵风吹来,吹得烛火一歪的同时,桌上刚写完的几张“哗啦”几下被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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