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终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正殿前。
“乾宁宫”三个字,挂在殿门前,颇有仰视的感觉。然这样辉煌的殿宇,却是熬进美人一生的金笼,宠幸点的,还能雨露沾恩,得了几分慰老;不宠幸的,便是带着一生落寞孤寂的煎熬,慢慢地老死在这座深宫别院中。
然就算是这样,依旧有环肥燕瘦各样的美人,挣破脑袋,踏着鲜血也要挤进这个殿宇中。踩在那碧绿凿花的大理石台阶上,亦芳菲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睿王妃,你在这里等一下,咱家进去向皇后娘娘通报一声。”卢公公尖鸭一样的刺耳嗓音响起。
亦芳菲忍不住鼻子皱了皱,她有礼地水袖一滑,目送卢公公踏进乾宁宫的偏门。大概等候了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卢公公面带微笑地走出来。
“睿王妃,皇后娘娘请王妃进去呢。”卢公公在前头领着路,亦芳菲小心地在后头跟着。这在皇宫里,亦芳菲自然不敢放肆,每走一步,那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穿过金彩珠光铺面的外廊,跨过三道水晶珠帘镶缀的铜门,亦芳菲来到一个四面墙壁玲珑剔透,锦笼纱罩的房间。
但见内室铺设雅致而空阔。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粉嫩簇团的艳丽桃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水墨江南风景图,一副飘逸的柳体字对联,分在两侧。
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香烟袅袅,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各色透亮的琉璃珠子,熠熠闪闪。
传闻天后跟皇上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皇上年少时上战场的时候,那天后也是陪伴在侧,破有几分巾帼不须眉的豪气。
眼下看这房间布置,少了闺中女儿家的柔然,却有一股男儿个性的洒脱,倒真的跟传闻挂上勾了。
亦芳菲在房间内打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太过灼热。
倏然转身,她的视线中,一张完美的俊脸,如凿刀深刻过的五官,让人惊叹爱慕,虽然他鬓角染上灰白之色,但无损他卓然的风姿。
此时,他燃着激动的黑色瞳仁死死地盯着她,入鬓的浓眉高高地扬起,他颤颤地走向她,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幻觉一样,朝她伸出手来。
“你是,你是——”他语不成声,那温柔的眼神,令亦芳菲浑身一震。
忽地,她瞥到身后一袭华丽的身姿,快速收敛眼中的惊色,盈盈一礼。
“儿媳拜见母后。”
同八太子一样的丹凤眼,犀利而深邃,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天后缓步而来,她淡飘了身侧的中年男子一眼。
“大哥,坐吧。”转而视线落在亦芳菲的脸上,眼底异光一闪,很快又沉淀下来。她的嘴角泛动一抹微笑。
“睿王妃,是吧?也坐吧。”她华丽凤袍滑过光滑的碧玉地面,走向凤凰展翅的金凤椅上,微微向后仰着,微眯眼瞳。
“谢娘娘。”
“谢母后。”
亦相同亦芳菲同时谢道,分别侧坐在下首位上。
“对了,婉柔啊,母后今日传召你进宫,就是想让你陪母后说说话,然后呢赏赏桃花,听说今年御花园的桃花开得特旺盛,所以啊,母后就想起你来了。”丹凤眼流光翻转着,她淡淡地飘了亦芳菲一眼。
亦芳菲却有冷汗直冒后背的感觉。
那目光,似什么都明白一样。
亦芳菲当下不敢坐着,立即起身屈膝道:“儿媳谢母后惦记了。”
“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啊。起来吧,婉柔啊,以后要常常进宫来陪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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