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最后一个字,窦涟漪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与他,与泽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一念至此,汹涌的离情别意涌上心來,怎不叫人悲痛欲绝。
素云默默地替她擦掉泪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心。
窦涟漪接过手帕,将眼泪擦干,即刻起,她不会再轻易地哭泣了,因为后宫不相信眼泪。
“五儿,等会设法让送饭的宫人带出去交给李莲成,再让他转呈皇上。”将泣泪而成的书信仔细折好,这才交给五儿,她叮嘱道。
五儿郑重地接过,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月碧落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泽儿,以后跟在母后身边好不好?”她一边亲手剥了南疆特供的葡萄喂与玄承泽,一边用温柔的声线充满期盼地问。
四岁半的玄承泽长得唇红齿白、面如珠玉,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穿香色小蟒袍,小小年纪已初具风流韵致,俏生生的真是人见人爱。
“泽儿最喜欢母后了。”一张小嘴更是甜得很。
月碧落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揉着他标致的小脸旦喜不自胜,“本宫的泽儿,母后也喜欢你。”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于室,令一向幽静的中宫顿时热闹起來。
“主子,皇上派人來了,请您即刻带着小皇子前往怡心殿。”玲珑很久沒见主子这么开心过,实在不想打扰,无奈皇上來传,不得不回禀。
月碧落并不以为意,替玄承泽整了整袍服,牵起他的小手:“走,同母后一起面见父皇去。”
到了怡心殿内,发现慧嫔夏若桐也在。
先是皇后带着小人儿一起冲坐于书案后的男人行礼问安,玄寂离示意平身后,夏若桐赶紧向皇后娘娘行礼问安,接着玄承泽又向慧娘娘行礼问安。
礼毕,方各自落座。
“泽儿,來。”玄寂离冲着儿子一招手,玄承泽欢快地跑到他身边。
都说儿子像母亲多一点,这话倒是不假,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她的小脸,一时失了神。
“皇上,您急宣臣妾來可是有事?”
见皇帝端祥着皇儿半天不语,月碧落终于发声。
“噢。。”
玄寂离惊醒似地长吁一声,这才转过脸來,“皇后,你一向掌管后宫事宜,诸事繁琐杂乱,不如将泽儿交由慧嫔照顾吧,免得你太过劳累伤及身子。”说话间,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她信中的内容,越是思念越是愤怒:女人,为什么偏要与朕作对?
“皇上,臣妾不觉得累,且泽儿与臣妾有缘,泽儿,你不是说过喜欢跟母后在一起的吗,快告诉父皇呀!”
只有手握皇子才是后宫女人最稳固的不二法宝,况且,她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月碧落发誓牢牢抓住小皇子的抚养权,任何人休想跟她抢。
“朕意已决,皇后不必多说了。”
玄寂离一挥手,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皇上的旨意按说臣妾不该置疑,只是慧嫔夏氏德行有亏,恐怕难堪教导皇子大任。”月碧落轻言一声,不啻一记重拳击向被指之人。
夏若桐惶恐万分地跪倒在地:“臣妾一向谨守本份,不知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求皇上明鉴。”
“泽儿,跟李公公出去玩一会。”玄寂离淡淡一声,声色未动分毫,然,他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自然嗅出了话中非同寻常的意味,是以有意支开玄承泽,他不想儿子过早地接触后宫之斗。
及至李莲成带小皇子回避了,男人的声线骤然冷到了冰点:“皇后,接下來你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开始吧。”
月碧落抬眸,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如暗夜陡然出鞘的刀,即便有足够的理据,在他的注目下,仍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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