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可对他现在的状态来说，结果却是未知的。他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可他偏偏静不下来。他颤抖着手，将葫芦接过。从他接过的那一刻，他的手，变得真实了起来。

    但他的头脑有些麻木。唯一清晰的想法就是——喝一口酒。

    他猛的把葫芦抬到嘴边，肆意痛饮，豪放的样子，和刚才那给人文弱阴柔的感觉完全相反。酒着实是个好东西。

    那酒好似喝不完一般，灵长空不停地喝，酒也不停地流，流的到处都是，脸上，下巴上，脖子上，然后湿了衣襟，湿了裤子，连那满是尘土的蒲团都被酒浸湿。

    灵长空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不再是一副灵魂之躯，而是真正的实体，血肉之躯。等他身体都湿透的时候，也就是他彻底变成肉身的时候。

    “够了，别喝了。”萧铭突然说道。此时萧铭的眼睛变了，变成了那双巨眼的样子，那双他总觉得熟悉的巨眼。金光内敛，眼神如炬。

    灵长空放下葫芦。低下头看着萧铭。他看到萧铭的眼睛，哪里还会不明白。萧铭和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他感受到自己的眼睛里流出了液体。那是眼泪。哪怕他尝过无数次眼泪的味道，可他还是忍不住再尝一次：嗯，果然是咸的。不过，也有酒的味道。

    “你果然，与我不同。”灵长空苦笑道。

    “嗯？”

    “没什么，”灵长空看着萧铭那诡异的双眼，心中有很多话，却怎么也说不口，“多谢了。”

    萧铭不解。他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已经变化，更不知道，他的思考已经不只是原本他自己的思考。他也不知道，灵长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出奇的没有问。

    “我想我要死了。”灵长空继续说道，明明是两个人，却像是自言自语。“我实在没想到，我死时，竟然会是这种心情。

    我竟然有些不舍，真是可笑。不管怎样，这些本来是我无法体验到的，我知道。我不过，呵呵，也是被恰巧选中了而已。”

    告辞。灵长空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不是他不能说，因为他的身体虽然在沸腾，在蒸发，但他还能动，还能说话。可是他不想说。

    人死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多礼节，没人会苛责，也没人能苛责。

    灵长空就这么死了。死的无声无息。唯一的见证者，只有萧铭一个罢了。最多再加上那无名的巨眼。

    一个来到这世界时无声无息的人，历经了无数坎坷，也沐浴了无尽辉煌，最后，化成一缕青烟，去的无声无息。这大概就是生命吧。

    灵长空化成的青烟散去，散在这座不大的古庙中。那缕清烟飘到各处，最后充斥了整个古庙。古庙好像也在沸腾，在燃烧，在——涅槃。

    萧铭像是被控制了，抑或是直觉让他坐在那蒲团上。他的周身有一层金色的罩子，将他与变化的古庙隔开。厚重的尘土被风拂去，沧桑的岁月包浆自行脱落。灵长空所刻画的壁画，也被柱子抹去，像是被吞噬一般。

    一切，像是重新开始。

    除了记忆。

    灵长空的一生，虽然不再被这古庙记录了，但他将会活在，萧铭的记忆中。虽然两人只相处了小半天而已，但萧铭事到如今，怎会不清楚，灵长空的一生，多半是和自己有关。

    灵长空之所以不能选择死去，是因为他要守护这座古庙，直到，交到自己的手中。灵长空是自己的引路人，甚至是殉道者。

    逝者已逝，生者，珍惜。

    他不需要睁开眼睛，也能看到这古庙发生的一切。因为现在，这古庙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片刻后，整座古庙已经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如同刚刚建好一般。唯一不属于这座古庙的，只有那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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